陈愿双手交叉,放在木质桌面上,特意咬重字眼。
“我只跟她谈。”
组长说得口水都干了,始终没能再撬开陈愿的嘴。
他只得通过对讲机把琳琅叫来。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
“哒哒哒——”
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
两道声响奇异重合。
琳琅绕过桌子,手指刚触碰到把手。
“嘭。”
椅子朝天摔倒。
一条长腿慢吞吞收回去。
“我只是坐的太久,腿麻了,稍微伸个腿而已。”陈愿微微一笑,“请大人有大量的副组长不要跟小人一般见识。”
“当然。”
琳琅坐在桌子上,一撩卷发,脚尖抵着地面。
“陈先生,听说你要跟我谈谈,我人来了,你打算怎么谈?”
“针对你的种种行事,我们目前给出两个方案,第一个,禁用异能,老老实实当个普通人。你需要在鸿蒙接受十年的体检,完毕之后,我们会在你身上安装警报器与联络器,放你回去,但是,一旦发现你有违法的行为——”
陈愿眯眼。
她低下头,声音甜蜜,“终身关押哦。”
“那第二个呢?”
琳琅手指绕着卷发,“第二个,那就是加入鸿蒙,成为备选组员。需要提醒你的是,组员之间是平等关系,若是出现胁迫同伴甚至是威胁生命的行为。”她绽开眉眼的艳丽之色,“陈先生,你会成为首位执行死刑的通缉犯。”
陈愿听明白了。
一个是监视,一个是变相监视,无论他选择哪一个,都会受到数不清的目光洗礼。
他心灵已失去了自由,任由着她肆意玩弄,如今又成了实验的小白鼠,被别人盯着,终身要活得透明坦荡。
自然,再也威胁不了她。
没有了他,她会怎样呢?快快乐乐扑进初恋的怀中吗?
“我刚出监狱,还没呼吸两口新鲜自由的空气,你又把我关笼子里。”
黑布隔绝了他锐利的视线,余下高挺的鼻梁与红薄的唇,让叹息显得过分温柔而深情,“金女士,你的心,真是怎么也捂不热。我真想把它挖出来,放到太阳下晒一晒,看看是不是黑成墨汁。”
他后悔了,后悔不该用那么多余委婉的手段,由得她翻身做了主,由得自己沦落为待宰鱼肉。
“工作时间,我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琳琅旋转笔尖,又盖好笔帽。
“我的话就放在这里了,陈先生,你好好考虑。”
她起身欲走,猝不及防被人扯住了手腕,腰身一斜,歪坐在他的身上。
他曲高了长腿,正好卡住了人。
一侧黑布垂在他雪白如玉的颈上,微卷的边角碰到了琳琅的脸颊,晃荡的时候微微发痒。
琳琅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
“又怎么了,好学生?”
“你似乎很喜欢称呼我为好学生?因为乖么?”
可是好学生不乖了啊,学坏了啊。
唇角的弧度微弯,手铐发出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他指尖点着她的脖颈动脉,“琳琅,乖乖的好学生给过你机会了,你不珍惜,没有人会再纵容你。”
“是么?”她敷衍得打了个呵欠,“那我很期待。”
她从他身上起来,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摇曳生姿地离开审问室。
一个月内,组长与几位组员轮流过来给陈愿做思想工作。
“你们最近好像很高兴,天天庆祝啊。”陈愿坐在椅子上,尽管双眼看不见,其他感官更为敏锐,“怎么了,是遇上了什么好事吗?”
“那当然了,最近咱们结婚的人挺多的,就连副组长也给咱们发了喜糖,咳咳咳——”
组员意识到了两人的关系,立即闭嘴装死。
陈愿保持得体礼貌的态度,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组员们得以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们高兴得太早了,星期六的晚上,道观的防御全面溃败,关押在秘密暗牢里的异能犯人,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