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听到宋瓷的回答,心里一阵温暖,忍不住捧着宋瓷的脸颊亲了下额头。
宋瓷赶紧推开他,“粉底液都被你亲花啦!”
韩湛在她身后低笑。
汤圆有些大,宋瓷爱美注重身材,一顿最多吃三个,韩湛最少要吃八个。如果汤圆馅料味道好,韩湛能吃十一个。
今天出了太阳,室外很冷,大家便坐在玻璃阳光房内吃早餐。正吃着饭,韩珺就突然瞧见蔡管家大步走过来。
管家走到韩湛身旁,俯身在他耳旁说道:“先生,昆仑徐家的张华清女士来电,说是徐家少主徐骞重伤在身不便行动,原定于今天下午来府上拜访您与夫人的计划,只能遗憾推迟了。”
听到这话,韩湛下意识朝韩珺那头看去。
韩珺已经搁下了筷子,她偏头询问蔡管家:“徐骞怎么了?”
蔡管家说:“具体情况张华清女士并未详说,二小姐想知道的话,可以打电话问问的。”
“对。”
韩珺是关心则乱,都忘了自己可以给徐骞打电话了。韩珺看向韩湛跟宋瓷,韩湛对她点了点头,“去吧。”
“好。”
得到韩湛的准许,韩珺才掏出手机,起身走出玻璃房,站在阳光下给徐骞打电话。
徐骞昏迷不醒中,张华清正在用温水给徐骞擦洗身子。
他昨晚枯坐一夜,早上又受了重伤,这会儿身上发冷发寒,摸着像是一块冰。张华清想要用热水给他擦澡,再给他换上暖和的衣服,让他尽快恢复提问。
徐岩坐在床尾,盯着儿子虚弱的脸颊,他叹道:“那恶灵先前还好好的,怎么说造反就造反了?”
张华清只顾着给儿子擦身子,没有搭理徐岩。擦完上身跟双腿,张华清就将毛巾递给了徐岩。
“该你了。”儿子大了,生母也该避嫌。
“好。”
徐岩刚为徐骞换好衣服,就听到抽屉柜里儿子的手机响了。这时张华清推门而入,走向床头柜,拿起手机看了眼。
见来电人的名字是‘小朋友’,她有些惊讶,“这个小朋友...”她与徐岩对视一眼,眼里同时露出欣喜之色来。
徐岩催促她:“赶紧的接电话啊!是韩家那个丫头打电话来了!”
张华清竟然有些紧张,她说:“我这不是还没准备好呢。”
“准备什么,丑公婆总得见儿媳。”
张华清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张华清说:“韩家丫头定是收到消息了,关心咱们骞儿的身体,特意打电话来询问的。”
“是个好孩子。”
“你再磨蹭,电话就挂了。”徐岩都替张华清着急。
“我这就接!”张华清接了视频,放到耳旁,屏住呼吸倾听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发现电话接通了,韩珺一时间有些傻眼了。
徐骞身体不舒服昏迷了,那很显然接电话的人不是徐骞。在徐家,又有几个人有资格碰徐骞的手机?
除了他爹,就是他妈。
徐骞的父母都在,那接电话的人十有八九是同为女性的徐母。猜到电话那头人的身份,韩珺不确定地喊了声:“你好,是伯母吗?”
张华清给手机开了扩音,听到这话,她激动的用手按住胸口,用口型冲徐岩说:“是韩家的丫头,她喊我伯母了!”
徐岩翻了个白眼,无声地催促她:“说话啊!”
张华清瞬间冷静下来,对韩珺说:“你好,我是张华清,徐骞的母亲。”
“伯母您好,我是韩珺,是...”
“我知道你,骞儿提过你,你是韩珺,珺儿,对不对?”
韩珺听到这声‘珺儿’,热意飞快地爬到脸颊上。“是我。”韩珺心系徐骞的情况,也顾不得唐突失礼,直奔主题,关心的问道:“伯母,哥...徐骞受伤了,是真的吗?”
张华梅跟徐岩对视了一眼,才点头说:“是的孩子,骞儿受伤有些严重,需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非常不好意思,原定今天中午启程去望东城,明日正式去你家登门拜访的。因为徐骞身体有恙,这个计划只能暂时搁置了。”
张华清又道:“我们寻思着元宵节再登门拜访,不知道那天韩先生跟韩夫人可否有空呢?”
韩珺想了想,才说:“这事不急,徐骞的身体更重要。”
韩珺很想去看看徐骞,不亲眼看到对方的情况,心里着实放心不下。韩珺问道:“伯母,你们现在还在昆仑山吗?”
“在的。”
韩珺便道:“那我过来看望下他。”
张华清见韩珺对自己的儿子如此上心,一时间心里更为感动。她忙道:“伯伯伯母欢迎您来,昨晚骞儿回来跟我说过你喜欢吃牛肉干,你来了,我备着牛肉干等你!”
“麻烦伯母了。”
挂了电话,韩珺回到玻璃房内站在韩湛的身旁,面露犹豫之色。
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她不说,韩湛就不问,其他人也不做声。
片刻后,韩湛吃完了汤圆。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又接过佣人端来的盆洗手。
他慢条斯理地擦手,擦完最后一根小手指头,才低着头说:“宋世清跟熊健春节休息,你要去的话,只能搭乘高铁。”
闻言,韩珺面露喜色,“谢谢爸爸!”
宋瓷见韩湛肯松口了,这才跟着开口说:“淼淼诤儿,路途远,你们陪着珺儿一起去,再带上你们董姨。”
“好。”
宋瓷安排宴清修随韩珺一起去昆仑山,也是看中了宴清修那一身出神入化的修复能力。带上他,也许对徐骞的病情大有帮助。
宴清修得知要去昆仑,颇有些开心。昆仑山雪,宴清修喜欢雪。
去西宁的高铁上,三个孩子围着宴清修,听他讲故事。
宴清修告诉他们:“我的家乡是一望无际的冰川,我们家乡的每个人都擅长滑冰,每年我们都会举办滑冰大赛和冰雕大赛。我的师父住在最高处那座山峰的山顶上,她住在一栋大冰宫内,我们每个人,只需要仰头就能看到最高峰上的那座宫殿。”
“每到夏季,冰川外围的冰雪会融化,土壤中会长出一种黑色的花。花朵极为妖娆,色如黑墨,花蕊却是如血液一般殷红的颜色,我们那里的人,将它叫做惊鸿花。”
“惊鸿花是我们冰川雪原的圣花,任何人都不能摘取。它每年夏季盛开,所有花蕊都朝着大冰宫的方向,所以它又叫朝圣花...”
韩淼与韩诤听得入迷,仿佛是在听一本玄幻世界的小说。只有韩珺始终没有说话,盯着宴清修的眼神也非常的复杂。
旅途遥远,途中韩诤跟韩淼靠在一起睡着了。宴清修打开一床薄毯子盖在他们的身上,这才起身去接开水。
韩珺将韩淼的手提包拿上,防止被人盗窃,她尾随宴清修去了开水区。
前往西宁的旅客并不多,开水区只有宴清修一个人。宴清修拧开保温杯,专心接开水。
知道韩珺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宴清修也没抬头,只是说:“你想问什么?”
韩珺盯着冒着热气的开水,肯定地说道:“你知道瞿惊鸿。”
宴清修关掉了水龙头,将保温杯盖好,才抬起头与韩珺对视,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惊疑之色。
师尊的灵魂被分割成十块散落在不同的世界跟位面,这一千年,宴清修在各个世界里穿梭,只为了收集师尊的灵魂碎片,将它们带回傲胜大陆。
目前为止,宴清修已经收集到了九片,只剩下这最后一片,也是最关键的一片。先前九个分身都没有任何有关傲胜大陆的记忆,可韩珺有。
宴清修肯定地说道:“你都想起来了。”
“只记起来了一些,并不全。”韩珺盯着宴清修的脸,若有所思地看了许久,才说:“我想起了瞿惊鸿。”
宴清修叹了口气,心情有些复杂。
“关于瞿惊鸿,我知道的并不多。我知道他的时候,他已经陨落了。你如果是想从我口中询问瞿惊鸿的事,那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韩珺摇头,“我只是想知道,瞿惊鸿到底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我幻想中的人。”
宴清修嘴唇上下碰了碰,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韩珺转头往座位上走,走了几步,她突然回头,盯着宴清修那神情黯淡的脸颊,说道:“你还是原本的样子更好看,这女人的皮囊我看着碍眼。”
宴清修的双眼骤然亮了起来。“您...”宴清修捏紧了杯子,问她:“您记得我?”
韩珺原本是不记得的,方才听到宴清修说起惊鸿花,她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许多陌生的画面。
一眼望不到边的冰川,黑色的在寒风中摇曳的花朵,以及一个常陪在她身后像是个跟屁虫一般喊着师尊师尊的傻小伙子。
“宴清修,辛苦你了。”韩珺转身就走了。
宴清修听到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握着水杯的手,微微颤抖。
师尊!
是师尊!
从发现韩珺已经开始恢复记忆后,宴清修对韩珺的态度便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他再也不叫韩珺‘珺珺’了,下高铁站的时候一定要亲自帮韩珺拎东西,路上谁多看韩珺一眼,宴清修都要朝对方瞪一眼。
那在乎紧张韩珺的模样,仿佛韩珺就是活祖宗,谁都不能冒犯偷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