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照可以想象到她的手指拿着软尺从他后背流畅滑过、轻轻量过腰侧,又忽然狠狠一紧这是在丈量腰围。
萧照的心猛地被什么攥了一下,随后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原本被他控制极平稳的呼吸也终于如脱缰野马急促起来。
要糟。萧照想。
就在这时屋檐下绿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娘子,青娘子要告假。
莺莺像做了亏心事被人揭穿一样,慌乱中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桌角,哐当一声屋内两人这才恍如梦醒。
娘子怎么了?绿儿急着问。
眼看她就要进来,莺莺忙说:无事,无事,我这就过去。
她放下软尺:正好量完了。而后如释重负就往外走。
青娘子在后门等莺莺,莺莺要请她进来她也不来,只说自己有事要告假几日,这几天请了隔壁的邻居代劳,也不会影响莺莺生意,莺莺便给她结钱,一来一去脸上红热散了大半。
屋外海棠树上不知从哪飞来一只棕褐的伯劳鸟,孜孜不倦叫了起来,与夏日蝉鸣交织,真假难辨。
萧照一人坐在窗下,神色难辨。
作者有话说:
今天还有一更
第77章
萧照自认不是感情充沛的人。
他幼年时也如天下任何一个孩童一样爱与娘撒娇, 恳求爹带自己骑大马,会笑会闹。
直到父亲忽然去世,母亲毅然决然拿走了萧家细软改嫁。
改嫁不算什么稀奇事,本朝寡妇再嫁顺理成章, 就是萧照自己也不希望母亲以后成为个活死人, 可这位母亲绝情就绝在一天都不能等了一样, 卷走了萧家明面上大部分细软。
萧照一直记得那个夏天的清晨。
他与往常一样揉着眼睛起床,因着睡眼惺忪便眯缝着眼睛在阳光下喊着娘!娘!
娘的睡房里没有找到娘,萧照有些奇怪,便放下手臂往外走去。
这时候他看到了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情景:
娘正神色慌张从大红漆盒里往外拿银票房契, 这些萧照还记得,是爹在世时候留给自己和娘的, 他临终前吩咐过娘:这些钱可留给九郎长大成家用。
可娘这时候慌里慌张从漆盒里拿钱的架势就是年幼的萧照都觉察到不对了,他上前问:娘, 家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娘吓得手一缩, 再外后一看,儿子后面空无一人, 一下放下心来, 哄他两句:没事啊没事,你回自己屋里等着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