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桨深深插入水面,荡起一片片涟漪。之夏扭头又一次看了一眼这个小岛。如她所料,他们再没来过这里,那是剧团最后一次划船。
他送她到楼门口。阿姨已经在催大家:“到时间啦,快点进来,又不是明天见不到,别难舍难分的了。”
他们都乐了,虽然觉得彼此笑得很傻,可是还是忍不住一直笑。
眼见实在拖不得,之夏顿足:“我上去啦。”丛恕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飞快地在她额头上一吻。之夏回头瞟一眼,见还有人磨磨蹭蹭地往楼里走,便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吻在他的唇上。
这个吻深而短暂,如电光火石那样惊心动魄,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头顶瞬间传到脚趾。
她不得已放开他,笑着挥挥手,跑上楼去。
丛恕站在那里老半天不舍得走,只是嘿嘿地傻笑着。突然觉得后背也开始酥麻,不由转身抬头。之夏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他微笑。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丛恕的嘴咧得老大。之夏冲他做手势,叫他快回去。他一步三回头,最后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之夏拼命点头,他才飞奔而去。之夏看着他跑远,因为跑太快,衬衫都被鼓了起来,好像一张帆。
她轻轻地笑出声,觉得嘴里咸咸的,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泪了。眼看着丛恕的背影终于消失不见,她像个委屈的孩子那样用胳膊抱紧自己,趴在窗台上,呜呜的哭出声来。
哭过以后睡觉睡得特别香甜。她一睁眼已经接近中午了。她起来洗漱打扮,然后给丛恕发短信。她记得他今天早上要去医院复查头上的伤,所以留言说中午一起吃饭。
可是等到晚饭后他也没有来找她。她开始疯狂地胡思乱想,想起他上一次被打劫,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忙着去找陆桥。陆桥诧异地抬眼:“他好好儿的啊,跟他妈妈回家了。刚走没多久。”
之夏的心一沉,没有再追问什么,慢慢地走回宿舍去。
太阳刚刚落山,只能看见远处群山的山顶被勾勒出一道亮边,天空里浅紫玫红如水彩一般晕染开来。只是很快的,天就全黑了。
(五十二)
那个夏天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许多年后每一个当事人都还记得最微小的细枝末节。
周宛下了火车回到家,罗珍珍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周嘉则在一边低着头鼓捣什么,嘴里念念有词。原来他最近跟下面租书店的老板混熟了,还管人借到掌上游戏机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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