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了。”她的语气一贯平静,在旁人听来就显得是心不在焉。
“这也会忘?”他罕见地用嘲讽的语气对她说话。
“我们能不能别为生孩子的事吵?”她几乎是哀求地问他。
“这跟要不要孩子没关系,而是你应该跟我商量。你做事总是这么不小心。”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之夏词穷。他们都知道简行一这是在借题发挥。说到底他还是个普通人,平时就爱把事情闷在心里,家里的事也一样,对最亲近的人也不会宣泄,所以到最后总有发作的时候。不过结婚以来他还没有给过妻子脸色,之夏虽然明白他的心情,也忍不住觉得难受,张了张嘴想反驳,又咽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她的举动落到他眼里,他把车停好,却没立刻拔钥匙,而是转向她问。
之夏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是我做事太不小心了。”
简行一意外,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轻声说:“先上楼。”
“不过,以后有什么,我希望你直接说出来。”之夏跟在他后面,补充了一句。
简行一抬抬眉,不置可否。
这次争执的原因,一半已经摊在明面上,是为了孩子的事情,另一半两人都没提,却彼此心知肚明。
也许这次回到Y市,可以彻底解决之夏对父母的心结。但是他们之间的问题呢,关于孩子的芥蒂,关于她过去的芥蒂,能不能以后都别再想了,就此放下?恐怕还是说的容易做的难。
陈之夏改了又改,始终有些根深蒂固的固执没法除去。她自己也知道,简行一历来都是个大度的人,说几句软话就可以安抚丈夫的不安。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有些字眼于她而言仍是禁忌,不能亵渎,不能诉诸言语。
飞机已经快在Y市机场降落。从舷窗看下去,隔着一丝一丝的云,之夏从另一个角度打量这座在她生命里占有重要地位的城市。原来从高空俯瞰,它是这么的不同。
走出机舱,之夏精神一振。炎夏还没有开始。难怪陈得愿要挑这个时候结婚,不冷,也不热。在当年,也是之夏最心仪的短暂时节。再过两周,就要热起来了,跟火炉一般。
她随着人流往前走,眼尖看到地上细细的一条亮光,蹲下去捡起一看,是条漂亮的白金项链,挂坠是颗小小的心。
这是她从前最爱收集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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