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周逢秋听出来没有,他的回答极为坦然:“那个时候柳女士还不知道我偷跑出来了。”
顾宁玖有一瞬间理解了。
十几岁的少年自以为可以反抗一切, 肆意张狂的年纪去做一件离经叛道的事情, 却把自己推入了无法转圜的地步, 只能过早的体会到柴米油盐,评判着梦想和肚子的重量。
但是他所做的这一切是现在的顾宁玖也做不到的。
女孩的脸上有一瞬间的暗淡,周逢秋发现了,却也当没发现一样继续说。
“我妈嫁给我爸以后才知道他有四个孩子,当时她的世界都崩塌了,她生病了,这个病直到她怀了我,带着我离开港城回江城,又过了几年后才彻底爆发出来,她自杀了,就留了我一个。”
他一边吃着蛋炒饭一边说话的样子,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他甚至都没有太多的表情,所有情绪的反馈还不如吃下的这碗蛋炒饭来的大。
往后的日子周逢秋没有说,但联想着他在夜色酒吧里对周成墨厌恶的样子,那段日子也不会是什么舒心的。
草草的吃完一碗蛋炒饭,周逢秋拿着碗放到水池里冲洗干净,水珠顺着修长的大手落在地上,很快就消散不见。
天边不知何时来了朵积雨云挡住月亮,山间的风有几分凌冽,周逢秋没再说话,坐在顾宁玖跟前看着她吃完,然后帮她洗了碗后,拿起顾宁玖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掩上厨房的门后,两个人并肩往宿舍走。
没有人说话,气氛也没有尴尬,好像他们俩早就并肩走了很多年一般。
在宿舍前分开时,周逢秋单手插在衣兜里,面上有几分散漫,实则背脊忍不住绷紧,他单手勾住顾宁玖的外套衣领,对上那双澄明而疑惑的双眼时,酝酿了一路的话突然说不出来了。
“你拉我干什么?”
卡在喉间的话一转,周逢秋松开了勾住她的手,在雨落下之前道:“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再生病了。”
“知道了。”顾宁玖一脸的莫名。
两人分道扬镳,细看落在地上的影子,却始终冲着一个方向。
蒙头睡了一觉以后,天大亮,有雨丝打在窗户上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摄制组的人来把顾宁玖叫醒:“顾老师,醒了吗,徐哥说今天正巧下雨,我们之后就不用安排洒水车了,时间有点紧,你等会直接去找妆造那边吧。”
过了半晌,屋里才传来顾宁玖还有些困顿的声音:“好。”
掀开有些潮湿的被子,顾宁玖吸了吸不怎么通气的鼻子,然后批了个外套,去外边的洗漱间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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