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着脸以拇指擦去唇边血迹,你这蝼蚁真是胆大包天,再不滚,就拿你做剩下魔物的饵料。
她如释重负,强忍着不适对他欠身行礼,低念几句,魔君息怒。
随后没有片刻犹豫,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他立在萧索的月光中,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眉尖深蹙,忽的吐出一口血来。
蛊虫在他小臂游移,蜿蜒的痕迹触目惊心。
从三年前她离开时,他便会如现下这般发病。
那种不甘与渴望越深重,便会被断情蛊伤得越深。
他黑眸中像是燃着冰冷的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影子消匿于镇魔塔的阴影中,良久,抬手擦去唇边的血。
下一次,便不会放她走了。
无论用什么法子,哪怕赌上性命,她都得离不开他。
别离许久之后的爱恨反噬得往往愈发疯狂。
从年少开始,他便知道,他一无所有。
既然不可得,那便去偷、去抢、去夺。
可是也从未有人告诉过他,这世间,唯有情爱是无法靠权势杀伐得来的。
他习惯于玩弄人心、精于算计,哪怕是爱,也是无法流露于阳光之下,无法展露给心悦之人。
小心翼翼,藏匿于心,卑微而带刺的可怜爱意。
第73章 、在其板屋(五)
自那以后,裴娇再未见过月姑。
听侍女们说,她因自作主张越俎代庖,被魔君下令打断手脚置入镇魔塔内,成了里边凶兽的果腹之物。
而自此以后,行宫之内也再无人敢命令裴娇,只因她是唯一一个能在这里活过三日的女人。
而顾景尧似乎也很忙,她有时远远透过雕花窗棂望见他一身血腥煞气领兵而归,鬿雀和烛龙跟随左右。
她便得知仙洲哪个宗门又倒霉了,或是魔域北境哪方势力又归顺了。
倒是有医者前来,说是奉命要替她看看身体。
裴娇推辞过后,那大夫十分为难地开了许多药,其中还有一瓶痊愈伤痕的生肤丸。
整座行宫的氛围依然压抑至极,裴娇几日皆是辗转反侧。
虽然他再也没做出如那日般的荒唐举动,但她始终无法忘记那时他看她的眼神,凶戾而可怖。
在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动摇了心思要不放弃好了,别为了偷个钥匙,把自己的小命都搭进去了。
她甚至怀疑过顾景尧是否认出了自己,毕竟他许多反应都过于反常。
她不确定以他现在这种喜怒无常的状态是否会对她动手,也想过干脆逃走,还债可以慢慢来,不必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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