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放心?
田管事见他面色不善,沉声道:我如今就搬到你那儿,日日与你知会她的踪迹,你莫要感情用事。都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个道理不必老夫来教你罢。
刘长史面无表情,良久,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袖子,轻轻掸了掸。
他回头瞧了眼,方还在地上吃肉的少女已经被人带走了。
隆冬,雪片越来越大。
被那老妇人用两只烤鸭带走的少女头上落了好些雪,风一吹,抓着她的大傻就要呼呼学风叫。
三人走到一处飘满胭脂味的巷子里,最后停在一处漆红的木门前。
一脸假白的老女人把门打开。
她扭头哄着月书,嘴里道:你那家里人等会就到,咱们家里什么都不缺,你想吃什么这儿都有,快进来!
月书舔着手上的油,唇脂早就花了,雪白的脸上露出痴痴傻傻的表情,鸭鸭鸭地叫着,就那般没有防备地跟着她进去了。
之前被丢在烤鸭店门口,月书可不是傻子。
有田管事在,她多少要被怀疑。为了防止身后有眼线,她不得不继续演下去。
这间三进的宅子从外看是有些不起眼,但院子里花木别致,雕梁绣户,处处透着股精致,不似一般小户人家。
几人路过一间敞阔的厢房,两三个才留头的丫头在咿咿呀呀练嗓子,见到老妇人,她们齐齐福了福身,唤她一声妈。
快去练,不许偷懒。老妇人端着架子显得有几分刻薄。
而月书偷偷看在眼里,忽然脖子上一湿。
一直守在她左右的大傻盯着她竟流口水了,嘴里呜呜哇哇,下一秒便要张嘴咬她。
月书起了层鸡皮疙瘩,胡乱将手里的鸭头塞到他嘴里,面上还哈哈装傻子笑。
而在前带路的老妇人听到声音,忙转过身,可见傻儿子将她捡回来的小傻子抱得死紧,她一拍掌,笑得开心道:瞧你这急样,本就是要给你当媳妇的,就这么等不住?
那小傻子她怎么看怎么喜欢,白白嫩嫩,看着又好生养。
她捏了捏月书的脸颊,也慈祥道:别怕别怕,我这儿虽是女儿家的生意,可你以后是我儿媳,吃香的喝辣的,就尽管享福好了。
月书心要裂开了。
什么女儿家的生意,死鸨子!
月书狠掐了她背后黏着她的大傻,疼疼疼地叫出来,见他不松手,挤出眼泪就哇哇大哭。
大傻子学她,两人院子里一起鬼哭狼嚎,吵得私窠子里那些正在补眠的女人一阵埋怨。
妈妈,让云哥儿闭嘴!咱们晚上还有生意,让不让人睡了!
咱们睡不好是小事,惹得那些上门的贵人不尽兴,咱们以后别干了!
名声在外的花魁喝了一夜的酒,最后也红着眼出来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