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书头晕目眩,才吃了三只烤鸭,胃里压根没有消化完,这么一转,她呜哇一声狂吐,秤金哄着云哥儿把她放下,结果大傻个已经把自己转晕过去。
月书没来得及睁眼,背脊便被人重重压倒。
扑
云哥儿你怎样了?
秤金尖叫着冲过去。
月书脸贴着雪,半天没有被人翻出来,迷迷糊糊中,她又像是升天了。
几个龟公把大傻子推开,秤金仔细检查后松了口气,而后使唤几个丫头把月书抬去洗了个澡。
这么一弄,时间飞快。
一到傍晚,秤金重新梳妆,暂时把儿子丢开,院里那些不温不火的姑娘去附近的酒楼茶肆招徕客人,周边帮闲又拥着几个不差钱的公子上了小春院,她在前头张罗安排,忙得团团转。
比起白日里的安静,夜里这儿就像是一壶烧开了的水,沸腾中没有一个安歇的人。小春院里,上门的既有京中贵人,也有从外乡来的读书人,三五成群,豪客一掷千金,点名要见花魁娘子。
满面铅粉的鸨儿见钱眼开,趋步就让人把细野姑娘请出来,只是私下里,又故意磨蹭着。
可今日来的是个熟客,熟知鸨儿的脾性,当即就遣几个护卫去屋里请。
看着老鸨子追过去,那主位上披着一身纯白狐裘的少年人嘻嘻一笑,端起酒杯敬了他这手边的一众狐朋狗友。
众人吃他的喝他的,如今跟他来嫖.女人,嘴里好话一箩筐往外蹦,听得程小衙内满心舒坦,手比划道:
细野姑娘艳名在外,进门请她一遭得出这个数,知道你们眼馋她,我今儿就再出些钱,诸位都是兄弟,等会儿听她唱唱曲儿,便是抱在怀里也无甚关系。
这话一出,宴席上酒杯空了一大半。
众人本就图个白嫖,如此甚合心意,一时间堂上下流至极。
小春院里多是这样的人,京中高门子弟来的不多,唯一例外的便是程小衙内。他是个风月场的常胜将军,十二岁开了荤一发不可收拾,哪儿都要去尝尝鲜,为此没少挨过程府尹的打,只是他是家中的独苗苗,又不能打死,为此陈府尹被御史参了好几本,已经做了十年的府尹,他一见儿子,恨不能把他阉了。
宴席上酒气熏天,香雾弥漫,推杯换盏间,程小衙内格外亲近新认识的一个少年人。
他身上这件狐裘就是座下那个白衣少年所赠。
与周围一堆酒囊饭袋比起,正自斟自饮的少年似鹤立鸡群,他穿着身间无杂色的墨色狐裘,面色被周围炭火烘烤的微微泛红,眉眼极秀气,像是流泉上的月光,皎如溪雪,透着股浅淡的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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