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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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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几位近侍是宁妃身边人,熟知九公主的脾性,若好言相劝,她只哭得更伤心。而赵蕴意下要寻个角落,痛哭一场才好,便各自遣散,啜泣着走向马厩后草垛。一日内大悲大喜,耗泄她满身精力,躲在马厩后哭了好半晌,竟是累得闭眼便昏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忆起那詹瑞特意蹲守在殿外,只等她前脚出,后脚便硬塞给她简涬的信。要说那信里有什么话,让赵蕴伤心断肠,其实不过数句关切之语。问她身体如何,离京后便听闻九公主大病一场,已近深秋,勿要贪凉,冒失鬼溜出去玩别甩下近随,絮絮叨叨地,一看便知是简涬亲笔所写。

“殿下,莫怪我多嘴。”詹瑞将信抵予她,躬身道,“殿下与简叁,云泥之别。若说真心可贵,年少时都是如此。”

“你……”

赵蕴神思怅惘,闻言哽道,“何出此言。”

“冲撞殿下是我不对,然你与简叁,不过露水情谊,何故如此。”

“可他与旁人不同,我只喜欢他!”

“他,你与他相识数月而已,何由能说他与旁人不同,再言公主向来单纯,倒不好随意……罢了,殿下叁思,简叁是人,却不是物件。”

詹瑞言尽于此,再朝赵蕴行礼,便匆匆离去。

她听后却久久不能回神,须臾数月在眼前浮现,一幕幕再轻烟似的散去。她喜欢的是简涬,还是简涬那副皮囊,那副接人待事的模样,这下谁人都说不清了。

“可我也不是物件……我喜欢他……”

轻声呜咽掩在呼啸而过的风中,秋日酷晒烈阳沉下。梦渐阑珊,是许久未见的清瘦少年,他倚在桥栏旁,水雾朦胧,撑着把油纸伞,笑颜不再,冷冷地道,“你真的喜欢我吗,殿下。”

凉意遍身窜过,赵蕴陡然清醒,马厩里响鼻踏足声不停。她本能地好奇心起,倒暂时忘了难过,绕过去一探究竟。是来时她骑着的那匹白马正摇头晃脑,四蹄躁动着刨土,不知是谁人疏忽了,让它戴了整天的衔铁与马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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