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的警力最近有些捉襟见肘,提审已经关押进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走访、调查、取证,哪一项工作都得需要人去做。
现在不光是人手不够用的问题,看守所里的监室也不够用了。
同案犯得分开关押,单窭屯一案抓来的同案犯塞满了看守所所有的监室。
出现这样的情况,只能异地关押。
异地关押之后,警方办案人员去提审就凭空耗费了路途上往返的时间。
初师爷被抓那日,顾颐和一队警员们跟打了鸡血似的,这个案件他们跟了不下三年了,终于得以告破。
可高兴之余问题接踵而至,提审审不出东西,调查查不到有力证据,走访人被拒之门外……等等。
本以为这事到这儿就算是告一段落了,就剩下审讯和取证的问题了。
谁知,凭空里竟然又冒出个身中剧毒躲猫猫的怪人。
顾颐去了趟闫主任的办公室,仅说了不到十分钟的话就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闫主任紧急召集所有科室领导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议题内容无非就是让各科室加强安全意识,杜绝今日之事再发生。
散会后,各个科室开始了一番消毒工作,所有犄角旮旯地儿都喷洒了消毒液。
以科室为单位,进行全员体检排查。
当然,除了司华悦,闫主任不让人抽她的血,说司华悦不需要查体。没给理由,主任的任性!
危险暂时解除,但司华悦却始终无法放松下来,总觉得这里面还有事儿。
“那个人现在应该就藏在重度传染病区域,不要去打草惊蛇,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格外关注下仲安妮,她有危险,明白?”
就在司华悦准备返回病房区,去接袁禾回家过节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下,顾颐发来的信息。
就说嘛,怎么可能找不到人就鸣金收兵了?这可不像“黑猫警长”的作为。
因为单窭屯的犯罪分子多数都是藏在地下,被人称之为“地鼠”。
而负责抓捕工作的顾颐,自然就成了地鼠的天敌“黑猫警长”,这个绰号自此叫开。
甚至就连司华悦手机里的“大头鬼”也更名为“黑猫老妖”了。
回了“知道”后,司华悦将信息删除,收起手机站在原地等电梯。
电梯开,一身白大褂的杜主任小跑着过来,司华悦忙按住门,让他先进。
“诶,小司,下去巡查呀?”
杜主任的情绪不高,因为这件事他挨了疾控中心闫主任和党委杨书记的一顿痛批。
幸亏没有造成无可挽回的严重后果,不然他这工作眼瞅着就做到头了。
司华悦嗯了声,没有说下去的具体原因。
杜主任双手操在白大褂兜里,能看出他的手在无意识地松握。
仅三层,很快就到了,司华悦依然是按住电梯门让他先行。
这个电梯是专门用于运送尸体的,里面有股挥之不去的福尔马林的气味,让人闻着挺不舒服。
活人坐的电梯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重开,而这个死人电梯所在的位置与活人电梯是个反方向。
绕行的过程中会经过重病区。
杜主任直接去了重病区大门口的值班医生办公室,通顶的玻璃窗能看清里面人的一切行止,但关上门的话,却听不到一丁点声音。
从肢体动作上,能看出杜主任似乎是在冲那些医生发火,说的什么听不见。
重病区的大门是指纹门,除了部分医生外,非医工作人员只有司华悦被录了指纹。
因为她是保安大队长,遇到紧急情况她可带人先行闯进去救急。
这是闫主任赋予她的特权,据说以前的大队长可没这权利,有事想进去,得先找医生帮忙开门。
绕过重病区一路往东走,沿途见到几个脚步匆忙的白大褂,因为都认识司华悦,见面后都行色匆匆地点点头。
见他们行走的方向都是往重病区去,司华悦拦住一个戴着口罩,你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医生问:“重病区发生什么事了吗?”
“现在还不清楚,里面的护士传来消息说,有个前些天从苍林寺送来的病人快不行了。”
碍于司华悦的身份,那个医生不耐烦地解释了句,便挣脱开她的手,往重病区跑去。
苍林寺送来的病人,当然不是司华悦在那当保安那晚的,那晚中毒的病人基本已经全部痊愈。
这个医生嘴里所说的苍林寺送来的病人,是前些日子司华悦协助警方抓捕初师爷时,军方那边将躲在地下的一行人用烟给熏出来的。
那些人早已身中剧毒,因为他们下去的主要目的是采集地下的原毒样品。
而初师爷早就算到了他们不会轻易得手,只是利用那些人作为一群替死羔羊,转移军方的注意力,以助他脱身。
那些人里有仲安妮的父亲,还有她的男朋友。
仲安妮的父亲是被她的男朋友给骗去当了替死鬼,而仲安妮是因她父亲的被挟持而被迫当了撒谎骗司华悦去偷骨灰的同伙人。
那些人在地下躲藏期间,将所有带去的食物吃完后,就开始吃鼠肉和蛇肉。
季节原因,蛇鼠很少出现,有一个人饿晕过去,他们以为那人死了。
食人,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十三个人,最后活着见到太阳的只有两个人。
送往疾控中心的路途中,死了一个,仅剩下的一个人现在又不行了。
而这个人据说心理承受能力非常人能及,求生欲也极强,不然十三个人不可能仅余下他一个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