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的肌肤惨白瘆人,如同刷了一层乳胶漆般毫无光泽,脸上的褶皱如沟壑交错,下巴的皮肤松垮悬吊,两双黑洞洞的眼眶内没有眼球,但却给鲁佳佳一种强烈的感觉就是那双眼正锁定在他的脸上。
毫无心理防备的鲁佳佳这下可真被吓坏了。
“有鬼呀!”他嗷呜一声叫,转身就往回跑。
谁知,却与刚赶过来的高师傅撞到了一起,两个人都站立不稳,一齐滚倒在院子里的枯草地上。
高师傅本就是壮胆过来的,甫一到就被鲁佳佳一叫一撞把好不容易壮起的胆给吓破了。
他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爬起来就带头往回跑。
鲁佳佳跟着高师傅往回跑没两步就觉着不对,刚才光顾着害怕了,现在想想,那脸不像是鬼脸,倒像是一个戴着脸谱的人。
因为他记得,好像在那脸的耳朵边隐约见到有两股线。
于是,他停下脚步,迟疑着折回去,再次来到那扇窗前。
探头看了进去,那张大白脸没了。
鲁佳佳这次学乖了,在院子里兜了圈,还好,一把躺在乱草堆里的不锈钢耙子被他发现了。
不管宅子里躲的是人还是鬼,终归不是善茬,有了武器傍身,人的胆子不由也变得大了。
鲁佳佳将耙子扛到肩头,大有一副天蓬下凡的慨然气魄,只可惜瘦了点。
许是被天蓬的起势给震慑住了,不仅大白脸没了,里面小男孩的哭声也不知什么时候停歇了。
这一下鲁佳佳可犯愁了,没了哭声,这任务可怎么完成?
他扛着耙子来到门前,用耙柄敲了敲防盗门,冲里面吆喝:“喂,里面的死孩子,你咋不哭了?赶紧哭!我这儿等着呢!”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静悄悄地没个音儿,鲁佳佳不耐烦了,“你他奶奶的再不哭,我就砸玻璃了哈!”
还别说,这招挺管用,把人给招来了,“你谁呀?大晚上的不睡觉,跑这儿来砸玻璃?!”
鲁佳佳忙转身,猛一看以为是警察,吓得他赶忙将手里的耙子丢到地上。
可再一看,高师傅跟在那人身后,来的只有他们俩人,他凑近了一看那人的衣服袖,保安。
轻舒了口气,说:“那个,保安大哥,我这不是为民请愿来的嘛,听说这屋子闹鬼,我就想着来吓吓这鬼,让它挪个地儿,到别家闹去。”
高师傅请来的这名保安恰巧就是当初袁禾和唐正阳来找袁木时,在大门口遇见的那个陈哥。
陈哥一脸莫名地看了眼身后的高师傅,高师傅忙解释道:“他是老刘的亲戚,听说这屋子闹鬼,不放心就过来帮袁禾看看。”
鲁佳佳不愧是个老江湖,听了袁禾的名字,再结合老刘俩字,他立即明白这房主是谁了。
心下也终于明白他老板怎么会让他来看鬼宅,原来是老板狱友的房子。
多说多错,他索性不吱声,听保安接下来的吩咐。
“有鬼吗?”陈哥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这里闹鬼,别人可以当茶余饭后的谈资去讨论,他们作为物业保安可不能跟着瞎起哄。
别到时候整个小区里的业主都挪了窝,他们也就面临失业了。
“有……没有,有人在里面。”鲁佳佳道。
“你确定这人是袁禾家的亲戚?”陈哥怎么看鲁佳佳怎么感觉这人不地道,扭头问高师傅。
“是,袁禾和她妈刘笑语当初可是住在俺家。”鲁佳佳抢在高师傅前头回答。
一听鲁佳佳连刘笑语的名字都能叫出来,应该差不了,陈哥对高师傅说:“我带了这房子的钥匙,要不你俩进去看一眼,没什么事就赶紧出来,我还得去别的地儿巡逻。”
高师傅在心里暗骂这陈哥胆小鬼,居然让他和鲁佳佳俩进去。
却忘了他自己也是个胆小鬼,在场的三人,也就数鲁佳佳的胆大。
鲁佳佳一听有钥匙,赶忙伸手接,结果钥匙却落到了高师傅的掌心。
这样一来,不进去看看也不行了,想着不管怎么样,好歹有个胆大的鲁佳佳陪着,外面又有陈哥守着,真有事,应该也没事吧?
高师傅将钥匙攥在手中,搡着鲁佳佳一起往别墅门口走去。
鲁佳佳将刚才丢在地上的耙子重新捡起来扛到肩上,武器在手,心里才踏实。
随着咔嚓一声响,门开,一阵寒风带着股霉味从屋内卷出。
二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门开了以后,对流的风将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翻卷着吹起,发出阵阵呼啦啦响。
高师傅将手机的手电筒打开,摸索着找到灯的开关,可按了下却发现不亮,也不知道是没交电费给停电了,还是电闸给拉下来了。
回头看了眼,陈哥远远地站在栅栏门外的甬道上,压根就没有进来的打算。
高师傅在心里默念了声: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我家上有老,下有小,可千万要保佑我今晚能平安从这屋子里走出来。
鲁佳佳见高师傅迟迟不往屋子里走,他性子急,绕过他,当先走进客厅。!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