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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逸笑了几声,失魂落魄似得,连连向后跌了几步,他站稳了来,面上却是渐渐收了笑。

他从怀中摸了一盒膏药出来,自嘲道:“我一定是疯了,才会找了诸般借口来见你这一次。”

“然而我贺某人交友从来无愧于心,今日便算是来做个了结罢。”

他手平平一举,将膏药示在他面前。

“此乃苦地丁与骨碎草所制的伤药,对你身上的仗责之伤再好不过……”

他语气渐渐平淡了下来,收起了所有的情绪,无论好的,还是不好的,他只是轻声道:“只望殿下此次莫再用错了。”

话音刚落,他将那盒膏药往一旁的桌案上一放,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声响。

李元悯浑身一颤,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很重要的东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慌乱又强自压制着:“知鹤,你等等,你等等好不好,让我好好想一想。”

他想该怎么说,他该怎么才能将一切合盘托出,他的缘由是那么荒谬,荒谬得半梦半醒间只以为自己做了个庄周梦蝶的魇。

可他太想留住他了,他的知鹤,这两辈子唯一的至交,他不想失去。

重生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慌乱,双手都在抖着,连着嘴唇,他努力地想着该从何说起,可说出来的,仅是无措地喃喃:

“知鹤……我有苦衷的……”

他抬起头来,却看见对方面上的讥诮,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了素日里的关心温柔,只剩下了淡漠。

李元悯心间一痛,放开了他的手,瞬间红了眼眶。

回不来了。

他知道一切再也回不来了,他彻底地失去了这个至交,两辈子他拥有的并不多,唯独的这个,也让他给弄丢了。

一切皆是因果报应。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李元旭,当他肆意折辱猊烈、想方设法报复曹纲之时,可会想到他自认为的一二小事,却成了他日后、甚至整个王朝的催命符。

一股宿命之感油然而生。

上辈子的他虽懦弱,却待贺云逸至诚,从无半分欺瞒利用,那样的人,才值得贺云逸以心相交,而不是这辈子担负了逃离欲望的自己,他利用了贺云逸,无论再是如何情非得已,到底是玷污了这份真情。

人活于世,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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