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他们谁也舍不得回去,贪恋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明目张胆的肆意,可最后又痛苦地不得不回到那个现实的驻地。
李元悯看着走在前面的情绪低落的青年,一副心肠快要被他这幅样子给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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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燃烧了一夜的篝火只剩下碳灰,余烬散着白烟,消逝于略显清冷的晨风中。
随着沉重的号角,军营渐渐热闹了起来。
一身劲装的倪英在帐门那里唤了一声:“殿下。”
帐里过了一会儿才有声音传出来:“阿英么?进来。”
倪英撩开维帐进了去,发现殿下今日新换了件衫子,没穿昨日沐浴前备好的那件,他的领口束得很紧,像是畏冷似的。
倪英靠近了些,发现他领口处似有一点痕迹,不由皱了皱眉,
“殿下被蚊子叮了?”
李元悯不太自在地摸了摸,拢了拢领口:“许是吧。”
“这岭南的蚊子也忒□□了,天儿都这般冷了!”倪英嘀咕抱怨着,又看了一眼李元悯,发现他一张脸发着淡淡的光芒,双唇红润,雪白的脸颊上还有些淡粉,涂了胭脂一般,不由艳羡极了。
“不过想必殿下哥哥昨夜睡得极黑甜,气色可真好。”
李元悯脸兀自一热,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话题,问起了她的起居。
倪英哪里不习惯,简直是如鱼得水。她叽叽喳喳地跟李元悯说着这一两日的见闻。
自打郡守军驻扎在边境,大肆围剿了几个据点,倭夷扰民之事便没有了,岭南全境还复了往日的宁静,清晨的时候,还有隔壁村子一满脸感激的老妪往营里运来了新鲜的瓠瓜,虽被后营军士婉言拒了,但还是一个劲儿要留下。
倪英还被当成了郡守军的一员,被那老婆婆拉住了连连道谢,让她心间甭提多美了。
“对了,”倪英兴致勃勃道:“咱们这郡守军多了个文书呢,可比原来的那夫子好多了。”
“哦?”李元悯随口应他。
“是啊,京城里来的,叫什么来着……曹纲?”
倪英细细想了一会儿,双手一合掌:“对,就是曹纲,原是太学院的五经博士,听说得罪人了,被贬为白身,倒被咱阿兄捡到宝了。”
她感慨着,“没想到咱郡守军这一群粗人中,居然也有状元之才了!”
她美滋滋地,突然瞧见李元悯微怔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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