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想的太过单纯了,鸦片这种东西,一旦沾上,损害的不仅是身体,吞噬的更是人的心智。麓鸣儿不禁想起,苏妍儿刚刚那番想要极力澄清误会的行为。
这事,当与岑牧野脱不了干系……
他以为,这事解释清楚,他们的关系便能恢复如初,却不曾想,他们的关系因为这件事已经开始越走越远。
当岑牧野接到消息,赶来医院时,麓鸣儿便是用那样一种厌弃的眼神看着自己。
“孩子死了。”
她的眼角微红,岑牧野忍不住伸手去碰。
麓鸣儿抬手拍开,又强调了一遍:“快八个月的孩子,手脚都齐全了,可是还是死了!”
“我知道,鸣儿。但是你得高兴,那孩子不是我的。”
岑牧野近前一步,她便往后退去一步。
“果真是眼里只有利益和自己的商人。别人说的时候,我还不信,今日我才看得真切。用大烟来威胁一个瘾君子,可算不上多高明的手段。”
她语气里的讥嘲,让岑牧野感到不快。
“我只不过让她说出真相。”
“真相?”麓鸣儿无奈地笑笑,“现下我已经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
“回来。我想让你回来。”
岑牧野喉头哽咽。他有多想再抱抱她,听她再开心地叫他一句“四哥”。
麓鸣儿苦笑着摇头:“回哪儿?回不去的,四哥。”
岑牧野失望地笑了,盼着的那声“四哥”,疏远、冷漠,已经不是从前的感觉。
“我们的问题,从来不在一个‘苏妍儿’。我在你面前没有自我,你在我面前却永远自己第一。”
这话说得让岑牧野的心,一阵针扎的难受。
“可能不只是对我,对谁都一样。敢问四哥,开烟馆的时候,想过大烟害人吗?烟馆后来着火,四哥跑了,可想过那些被活活烧死的人吗?还有苏妍儿,是不是她挺着肚子跪在你面前,承诺你来告诉我真相,你才同意供给她大烟?”
岑牧野心酸,“在你眼里,我现在做什么都不对,是不是?”
他双手按住她的肩,眼里已蒙上了雾气。他觉得她已经彻底地厌烦了自己,才这般罗列出他的种种“罪行”。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无法认同。”麓鸣儿挣开他的手,挤出一丝微笑:“子风来接我了,我们之间,还是不要有太多接触的好。”
“鸣儿!七叔!”庾子风小跑着上前,伸手便揽了麓鸣儿的肩过来,“我上你们学校接你,你的那些同学告诉我,你来了这儿。”
麓鸣儿笑着颔首:“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
“知道你乐于助人。”庾子风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转而道:“可是七叔,你怎么也在这儿?”
岑牧野装作没听到,从兜里摸出烟,点起火,兀自抽了起来。
“七叔,医院不让抽烟。”
庾子风的手刚伸到他的嘴边,便被岑牧野一掌拍开!
“什么时候轮得着你管我!”
空气瞬间凝滞。
两个身量相当的男人,目光冷冽地对视着,心里都已拱出了火。
麓鸣儿走过去,把烟从岑牧野的嘴里取下,对着庾子风低声道:“那名产妇是四爷的朋友,刚刚孩子没保住,想必他的心情不太好,我们还是先走吧。”
庾子风拍了拍身上沾了点烟灰的军服,笑着道:“好。”
他拉起她的手,他们便十指相扣,在岑牧野的眼前离开。
岑牧野背过身去,用头抵着墙,胸腔内那阵剧烈的抽痛,让他高大的身躯,止不住地震颤……
庾子风回头望了一眼,耳边充斥起那些风言风语。
他皱了皱眉,吻住麓鸣儿的发顶:“往后,我会保护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