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哑着声不断地向她哀求,向她妥协,只要她肯对他有一丝的心软,他便能应下她所有的条件。
然而,有些事已经不是能靠请求和交换条件就能够挽回的了,麓鸣儿深知这一点,“如果当初是我的父母害死了你的父母,你还能坦然地说出这些话么?岑牧野,回不去了,你明白吗?如果你还顾念旧情,就请你放手吧……兄长会带着我离开这里,我们会重新开始生活……我想,这样对你我才是最好的结果……”
“结果?”岑牧野苦笑,“你觉得,你走了,对我会是最好的结果?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种滋味你懂吗?”
她懂,但她已经不能再让自己感同身受了。
而于他来说,是不会轻易让她走的,更不会让自己再‘死’一次。傅砚之是把柄,也是能留下她的唯一方式。
他将她抱起,放到床上,替她盖被,替她焐脚,动作轻柔得一如从前那般。
“岑牧野,我不喜欢这样!”麓鸣儿把身子蜷起,再也不愿接受他一点点的怜惜。
岑牧野的手蓦地一僵,却还是逼着自己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那好,我去书房。你要的药,我会让陆大夫开好。”
他起身下床,随手捡起一颗滚落到门边的白玉珠,攥在手心,静默离开……
他没说谎,那药熬好后,果真被端了进来。
陆大夫眼眸低垂,连连叹息……
“岑太太身子弱,陆某不敢开药性太强的药。这药性寒,虽对身子不会有太大伤害,但如今您的身孕已超过了三月,其实不论用哪些药,说实在的都还是伤身……您……您还是再慎重考虑考虑吧……”
陆大夫说罢,又叹一声,才摇着头背着医箱离开了。
麓鸣儿的床边,只剩阿亦一人。她端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垂首侍立,眼泪却止不住地在往下掉……
“太太……四爷不让我劝您,可我还是想求求您,能不能别喝这碗药了?不论您生的是少爷还是小姐,阿亦愿意一辈子都替您好好照顾他们……求求您了……太太……”
阿亦手里端着药,哭着对她跪了下来。
麓鸣儿捂着被子,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以为自己可以狠心,可就在刚刚,那个将要被她舍弃的孩子,已学会了在母亲腹中有节律的动作……
伸手、踢腿,每一下,她都忍不住想要去触摸、去记住……
书房的抽屉里,一包存了许久的烟,被岑牧野抽得只剩下了一支。
戒了这些日子的烟,没想到现下抽起来已是没滋没味。
他点着手里的最后那支烟,放到嘴边吸了两口,便用猩红的烟头,一张一张地燃着了桌上那些工整的大字……
那些他想了几个月下来的名字,有男孩的,也有女孩的,怎样美好的词都有。
可他觉得,这辈子,怕是再也用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