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小夫妻两很是坦然,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和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开着玩笑。
杨二郎心浮气躁地坐在窗前听着前面的哄笑声。他奶奶坐在一旁翻出针线筐,剪了块大小合适的布,在衣服上来回比划。
二郎,帮奶奶穿个针。她用苍老的声音道,奶奶这眼是看不见了。
杨二郎接过针和线。先捻了捻线头,试了几次,穿好针后递给她奶奶,奶奶,你这是要补衣裳么?
前些□□服刮到了,刮了这么大一个口子。今天我把它补补。
奶奶,坏了就扔了,补它想到现在的处境,杨二郎咽回后面的话。如今他家里只靠出租前院有些收入。爹留下的钱,剩的不多了。他用力地握住拳头,心里暗想,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去找爹和大哥。就算他们半道上被土匪劫了,也还有尸体吧。
奶奶一边缝补,一边和他说着闲话,二郎,再过两个月,你就十七了。有喜欢的姑娘没?。她家二郎是腊月生的,差两天就翻过年了。
奶奶。我没有喜欢的人。坐在窗边的杨二郎转头看他奶奶。
这五年,过的艰难。那时候他还不明白爹和大哥出远门,为什么要那么久。起夜时偶尔能听见娘或者奶奶的哭声。娘没能熬过来。奶奶的头发一天天变白。现在就剩他们祖孙两相依为命。杨二郎简直恨透了相依为命这四个字。这世间,他只剩下他奶奶这么一个亲人了。
奶奶拿着针在头皮上摩擦两下,继续缝着衣服。二郎,娶媳妇儿的事,得早早打听了。咱们现在的家境,越往后拖,越不容易找到媳妇儿。
杨二郎沉默地听着。他现在不想娶媳妇儿,一点也不想。他想好好读书,挣个功名,还让奶奶做个闲太太。
前面院子吵闹声越发大,二郎奶奶停下手里缝补的活,透过窗户,望向前院。可惜前面被屋子遮住,她看不见院子里的人。我听你小叔说,安家少爷把院子租下来是为了给孩子们读书。
杨二郎知道他奶奶口中的小叔是杨路。杨路小叔是个好人,一直帮着他们。他办了杂志,隔几天会开一次课,教不识字的小孩认字。
杨二郎手里没闲钱买杂志。他借过同窗的杂志翻看过,里面的大体内容他都知道。
不是教识字的。我听你小叔说,这次是专门教人算术的,学会了以后做账房的。还不要钱,都是免费上课的。说事半年就能学会了,也不晓得真假。
杨二郎突然福至心灵,免费上课,不要钱,学会了做账房。他现在一个月要交一两银子的束脩,而家里已经没多少银子了。要是能学这个,熬个两年,能出去做个账房。大不了以后有钱了,一边干活一边读书。好歹能有个收入,总好过担惊受怕,生怕哪天就吃不上饭。
你说别的账房都是学十几年,他这半年就好了。别是忽悠人。
奶奶还在一边唠叨,杨二郎霍然站起身,椅子被他撞得向后退了一步,摩擦地面发出嘎的声音。
奶奶奇怪地看着他,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