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道:“破例?凭什么要破例?这年头就是因为有太你这样想要凌驾于规则和制度之上的人,所以才有走后门,才会有不公平。要是什么都能破例,那还要制度做什么,要法律做什么,要执法人员做什么?”
大头完全抬不起头来。
常镇远吸完最后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慢慢地碾灭,淡然道:“我不抽了。”
“这是不抽就能解决的问题吗?”护士道,“走廊里都是烟味,还不快点把窗户打开!还有地上的烟头全都要扫掉!看你们个两个人模人样的,连最起码的公共道德都没有吗?”
常镇远侧头看了他眼,眼白带着些许血丝,看上去倒有几分忧郁小生的颓废美感。
护士拿了扫帚和簸箕出来丢给他,又去开窗户,嘴里还嘀咕道:“别以为抽个烟就是帅,真正的帅哥是由内而外散发的帅和美。”
“……”
被护士这么顿训下来,常镇远和大头的心反倒没有像之前绷得那么紧。那个护士犀利的言辞就像根针,戳破他们纠结在心里释放不出的担忧,又像是他们的代言人,帮他们宣泄了胸口沉凝的郁闷。
敞开的窗户不时有清风刮进来,带着夜晚独特的暖味,让心情渐渐放松。
同时,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率先走出来,摘下口罩道:“手术成功。”
大头长长地舒出口气,双手紧紧滴抓住医生的胳膊,连声道谢。
医生道:“急救知识学得不错,我看到腹股沟卵圆窝位置都快青了。”
常镇远道:“能看看他吗?”
医生道:“看是没问题,不过人没醒,还要继续观察。你们谁跟我去办下住院手续?”
“我去。”大头拍了下常镇远的胳膊道,“你照顾和尚。”
常镇远的身体有点脱力,看着护士推着和尚出来,晕晕沉沉地路跟了过去。
护士似乎在耳边跟他讲了些话,他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凌博今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如果没有微弱的呼吸,就和具尸体没有区别。
常镇远看着他,心情复杂。
如果刚才听到的是噩耗,他定会感到很遗憾吧?可是听到的明明不是噩耗,他心里竟也感到丝淡淡的遗憾。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个念头,如果凌博今就这么死了,也许他会难过,但那是时的,时间会慢慢冲淡这种难过,就好像他刚开始以为他的愤怒和仇恨不会因为任何事而褪色,现在却开始认真地考虑起属于常镇远的人生来。
但是凌博今他活下来了。这让常镇远彻底了解自己的心情。他的确不希望他死,但同时,徐谡承的那枪将是他的心里永远的刺。
常镇远下意识地掏出烟。
“这里不能吸烟。”护士道。
常镇远抽用手指夹住烟,缓缓道:“我不点。”
“吸烟有害健康,你应该把它戒了。”护士道。
常镇远道:“能戒掉吗?”
护士道:“只要你愿意就能。”
常镇远低头看着烟,然后将烟重新放回烟盒,点头道:“也许你说得对。”
拔不掉这根刺,也许应该拔掉这个人。
冰爷入网,赵拓棠在逃。
这夜,警局无眠。
常镇远最终被刘兆连夜叫了回来,留下大头陪夜。
办公室只有刘兆个人在,竹竿、小鱼儿都没回来。常镇远进门的时候,刘兆还在电话,烟灰缸里慢是烟蒂,办公室烟雾缭绕,简直有熏蟑螂的效果。
刘兆朝常镇远点头示意,继续道:“盯紧成云妹的动向,密切关注!务必要在天亮之前捉到赵拓棠!以免夜长梦!”放下电话,他丢了根烟给常镇远,“你今夜功劳不小啊,要不是你及时告知方位,和尚这条命就交代了。”
常镇远接过烟点燃,“也是凑巧。”
“你在电话里说朝赵拓棠开了枪?”
“嗯。”
“打哪儿了?”
常镇远道:“我不是说天黑没看清吗?”
刘兆道:“现场搜证人员说,很血迹啊。”
常镇远道:“和尚流了很血。”
“不会有后遗症吧?”刘兆问道。
常镇远道:“医生说暂时看不出什么问题。”
刘兆道:“他这次表现不错,我会向上头申请嘉奖。”
常镇远道:“冰爷呢?”
刘兆道:“翻译还没到,正在审他身边的人。人赃并获,还开了枪,跑不掉。”
常镇远道:“赵拓棠还没找到?”
“黑灯瞎火的,给跑了。不过跑不远,附近都设了关卡,抓住早晚的事。”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刘兆接起电话,面色凝重,“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来!”
常镇远道:“什么事?”
刘兆抓起钥匙往外走,边走边道:“星河别墅区座别墅着火了,查了下别墅业主,发现是赵拓棠!”
80、气势“汹汹”(九)
常镇远坐在副驾驶座上,手里夹着烟,脑袋里转着刘兆刚才说的话。他并没有说实话,打中赵拓棠的那枪,他可以确定打在心脏这带。至于能不能活,要看老天给不给命。
刘兆车开得飞快,幸好是凌晨,路上没什么车,他冲出警局赶到星河别墅区中途都没带停。
道星河别墅区时,火已经被消防队扑灭了。
竹竿和小鱼儿先步到了现场。
小鱼儿道:“我觉得赵拓棠和庄峥这两人够有意思的,都是死在自己家里,还都和火有关系。”
“死?”刘兆震惊道,“赵拓棠死了?”
小鱼儿道:“现场有两具尸体,具烧得不严重,就躺在客厅里,附近邻居认出来是赵拓棠家的保姆。另具在卧室里发现的,着火前被泼了油,烧得连他爸妈都不认识了,需要鉴定才能确定是不是赵拓棠。不过法医在他胸膛找到枚子弹,可能是阿镖的那枪。”
刘兆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道:“赵拓棠为人狡猾,这很可能是他金蝉脱壳加调虎离山之计。搜索的人不能掉以轻心,在法医亲口证实这具尸体的确是赵拓棠之前,都不要停止搜索!”
小鱼儿道:“是,头儿。”
竹竿过来报告现场情况。
常镇远听了个开头,就跑到现场勘探去了。
由于消防队动用了洒水车,所以现场黑漆漆的同时还湿漉漉的。两具尸体已经被法医带走了,常镇远在客厅走了圈,就被味道熏了出来。
“让我进去!”
外头传来声歇斯底里的呐喊声。
常镇远循声望去,只见成云妹在两个男人的护卫下,妄图朝里冲进来。
“吵什么!”个警察喊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这里主人的女朋友。”成云妹双眼赤红,疯狂地抓着那个警察的领子,“带我去见他!带我见见他。”
“人都烧得看不出来了,你见了也没用。回去等消息吧,有消息会联系你的。”警察努力想把衣领解救出来。
“不可能!”即使几个人架着,也难以将她扯开。
常镇远默默地移开视线。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疯狂的成云妹。
第次是她弟弟的死。
第二次是她流产。
这是第三次。
每次都失去了个至亲的人。
常镇远想,自己当初想要放过赵拓棠,其中有部分原因是成云妹。即使他现在已经是常镇远,也无法否认庄峥当年欠她太。
不想再听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嚎哭声。他跟在刘兆后面,看着他们在四周搜证。
刘兆道:“阿镖,你……是不是累了?”他原本想要派点工作给他,但见萎靡不振的样子,忙改了口。
常镇远很直接地点头。
刘兆想了想道:“好吧,你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来警局换班。”
现在已将近凌晨三点,扣去来回车程,明天早上换班的话就只能睡三个小时。但常镇远还是同意了。他开走刘兆那辆车回家。
这晚上发生太的事情,让他的神经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他太需要个地方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让混乱的思绪自动沉寂。
路上花的时间比他预算得少。他随意将车停在小区里,狂奔上楼冲澡。
闻着洗发水沐浴露的香味,鼻息间的血腥气才稍微变淡了些。
常镇远从浴室出来,连头发都不吹,就直接往床上躺。
原以为累了天夜,他定沾枕头就睡过去,可事实证明他低估了属于常镇远的精力。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终于输给了失眠。
击向赵拓棠的枪声不断地脑海回荡,闭上眼睛,呼吸间全是凌博今鲜血的气味。
身体疲倦地连小手指都不想抬,可思绪却该死地活跃!
他打开电视,默默地盯着半夜播放的电视剧。
剧情在讲什么他个字都没有听进去,那闹哄哄的响声他原本就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声音和场景的脑袋变得越发紊乱。最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这种紊乱绕晕了,还是头太痛昏了过去,只知道下次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
电视正在放早间新闻。
常镇远立刻起床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出门。
没吹干头发就睡觉的坏处在此时体现出来,风吹,脑袋就痛得好似被车碾过样。
他将车停到停车场,蹒跚着步子走进办公室,苍白的脸色把办公室里的其他人都吓了跳。
小鱼儿道:“你怎么了?怎么回家睡觉的人比我们熬夜的人的脸色还难看?”
常镇远屁股坐在沙发上,头往后仰,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刘兆丢了个鸡蛋过去,“还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东西。”
常镇远沙哑着嗓子道:“没胃口。”
小鱼儿道:“你昨夜干什么去了?”
常镇远道:“回家睡觉。”
小鱼儿道:“你怎么睡的?别是又着凉感冒了吧?”
竹竿突然冒出句,“昨夜是阿镖第次开枪吧。”
其他人齐齐怔。
最近常镇远表现得太强势,以至于他们直无法和以前的阿镖联系起来,经过竹竿这么提醒,他们才想起无论现在的常镇远怎么强势,他骨子里还是以前的那个阿镖。
弱者总是很容易勾起人的同情心。
连对重生后的常镇远不怎么感冒的竹竿看他的表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常镇远乐得默认,省的另外找借口。
刘兆道:“两具尸体已经确认了具,陈红虹的确是赵拓棠的保姆。她是从外地过来打工的,没有亲人在本地,已经通过她的同事联系亲人赶来。目前无可疑。”
小鱼儿道:“搜查队目前仍然没有发现赵拓棠的行踪,如果另外具尸体不是他的话,那他应该是躲藏在某个地方。”
刘兆道:“翻译已经找到了,目前冰爷的案子正在审。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寻找昨夜纵火案的元凶和原因,二是缉捕赵拓棠及其同党,三是协助缉毒支队,尽快将冰爷定案,并通过他,拔出以赵拓棠为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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