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宁愣了一瞬。
做噩梦?
……是的,他确实经常“做噩梦”,经常被噩梦死死地勒住脖子,无法清醒。
但这“噩梦”和赵怀逸口中的噩梦是不同的。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赵怀逸从他怀里费力地抬起脸,“反正皇兄有很多钱,砸不完。”
赵怀宁刚刚沉下的情绪又被一扫而空。
他忍不住低头看向赵怀逸坚毅的小脸。
他知道这不是母后交给他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总是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总是能说出一些让人捧腹大笑的话。
而自己在这个年龄时,正想着如何跟那群苛待自己的宫女斗智斗勇,痛苦不已。
如果可以,他希望赵怀逸能将这种无忧无虑一直保持下去……不要像自己一样。
赵怀逸现在以为赵怀宁昨晚做了噩梦,所以想要安慰自己——这是赵怀宁没预料到的。
赵怀宁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赵怀逸,他不善言辞,尤其是对名义上的亲人,他错过这份温暖太久了。
像一个在雪夜行走许久的快要冻僵了的人,一簇篝火突然燃烧在自己面前,他甚至不敢上前,惟恐自己一个不小心扑进了火堆,被这团火烧得干干净净。
“子安,你这么勒着你皇兄,还怎么让他好好休息。”林默远远地笑着说了一声,“你们先说着话。”
“待会儿布膳我再来叫你们。”
赵怀逸便乖乖地松开了手,褪下鞋子,三两下爬上了床,缩到赵怀宁身边:“皇兄,母后给你请假了,你再睡会儿吧。”
“我在这儿陪你,你不用怕了。”
赵怀宁还没对赵怀逸突然的动作做出反应,就又被他的话打了个措手不及。
“请假?”
他真是睡糊涂了,一觉睡到天亮,竟错过了早朝的时间。
赵怀逸自然而然地点点头:“对啊,皇兄不舒服,母后就让顺喜公公去朝上告诉大家,说皇兄今日不上早朝了。”
赵怀宁:“……”
赵怀宁眼神微凝地望向门口,为什么……
“皇兄之前没请过假吗?”赵怀逸扬起头,一脸疑惑。
赵怀宁顿了半晌,摇了摇头。
“没有。”
赵怀逸惊讶地张了张嘴巴:“那……那皇兄不舒服的时候该怎么办?”
……怎么办?
自然是忍。
就算爬,他也要爬上龙椅。
总之不能被那群老家伙看出来自己情况不好。
他连睡觉都要关起窗子,宫里没有一个宫女,更别说面对着满朝虎视眈眈、野心勃勃的臣子了。
一旦露怯,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虽然赵怀宁已经继位两年了,已经可以排除那种危险了,可他已经习惯每天上朝,即使发病后头疼欲裂,他也要顺喜把他叫起来,拖也要拖上朝。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