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锦皱眉,但还是撑着身子坐起了。这一坐起,便叫她看见了支着脑袋坐在桌前的赵峻。他似是睡着了,可眉峰蹙着,面色也是颓败,隔了这么远,她都能看见他眼底的青黑和下巴上的胡茬。
慕锦压下对他的心疼,努力移着身子下榻。
只是双脚还没落地,赵峻便睁眼醒了。他一把上前扶住她,话中透露的却是全然与面色不符的激动兴奋:“如何?还难受么?这次是子游哥哥不好,险些伤了你和孩子!睡了两天,饿了么?我让人先上点清粥如何?大夫说你身子虚,不能突然大补,得慢慢来……”
慕锦起初有些懵,她不是睡了一天,而是两天么?什么孩子?
再等她意识到赵峻在说什么,她便渐渐白了脸色。她握着他的手,指尖紧到泛白。
赵峻停了脚步,沉默半晌后郑重而又严肃地开口:“阿锦,发生在牧远身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唯一做的,只是没有帮他收尸。我承认,拿了那串手绳不仅仅是因为怕你看见后伤心,更因为我自己的嫉妒。你可以恨我,但请你不要迁怒这个孩子。”
“如果你想走,我可以安排人护送你们去我爹和你娘他们的故乡。我只希望,你能同意我偶尔过去看看你们……”
“……子游哥哥。”
慕锦只是低低唤了他一声,赵峻便笑了:“好。”
为了照顾慕锦的身子,赵峻将主屋留给她一人,自己搬去了隔壁。
入夜,底下的童子便报了消息回来:“远山那儿已吩咐下去,不出半月,便能将所有痕迹清理干净。”
赵峻点头,转而吩咐道:“准备准备,联系本家。”
童子离开后,赵峻拨了拨烛火。在诸多送往远山的命令里,关于牧远的其实只有一道。
不得归。
所以从某种程度而言,赵峻确实没有欺骗慕锦。牧远在远山做的那些决定和他无关,最后是不是死在莫柯的手中,他也确实不知道。他要的,只是这个人死了的结果而已。
#不要怀疑,在撺掇牧远从军后,赵峻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来', '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