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阿妩告诉我血凤凰已成,我便想着陛下终有一日是会出现的。”
嬴泗观他神色平静便抬手示意玄甲卫收起兵刃后退:“战场上瞬息万变,往来不知凡几,你如何得知哪一位是朕?”
“阿妩离开楚地之前,我向她讨了件东西。她既是凤凰血的传承者,那自然是能识别出陛下体内的血凤凰的。”芈稷直言,一手撑在剑柄上摩挲。
嬴泗也想起迷雾森林里的那位小巫女,没想到他一路想尽办法隐藏,末了居然会败在她身上。
“既是等着朕来,可是有什么想说?又或是……寻到了杀朕的法子?”
芈稷不语,似乎是当真在考虑能有几分把握杀了他。
嬴泗微微偏了目光盯着案上的一豆灯火,四周很静,如此安静的战场都让他觉得不适。指尖藏在袖中轻捻,嬴泗缓缓开口:“你可知,泱芈已经允了朕,只要朕杀了你,她就能让楚地俯首称臣。”
“稷有一事相求。”
虽说芈稷的神色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他这一出声,两人间的紧绷压抑便突然散了去。
嬴泗压着唇角:“说。”
“不论陛下想怎么处置芈稷,能不能等到稷拿下卫晋的那一天?”
嬴泗的指尖已是松开,这会儿摸着收在袖间的一方金印道:“那朕该如何回复泱芈?这天下,秦与齐都收归朕所有,总不能还留着你们楚地。时日一久,岂非要成了扎在朕心口的铁刺?楚君芈稷,那是断不能活的。”
芈稷抿唇,眉峰都蹙起,看着颇为恼怒:“莫非陛下还要给稷赐名不成?”
嬴泗笑得畅快,与聪明人商谈最是干脆利落。他摸出那方金印丢至案上,道:“楚君芈稷不得活,朕的太尉却是想怎么调兵都可以。如何?朕当初与你有言在先,四年内若能取代公输良,这太尉便是你的。你做到了,朕也当守诺。”
芈稷迈了脚步上前,最后堪堪在案前停下。
以他二人如今的距离,若是芈稷此刻拔剑,嬴泗未必能躲得开。
芈稷不动,嬴泗也不催,两相僵持着,一旁的玄甲卫都因紧张而浮了豆大的汗珠,手按刀柄,指节都开始僵硬,唯有鼻息,因刻意的压制而愈发的轻不可闻。
良久之后,芈稷方松开剑,伸手去拿案上金印。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芈稷收了金印便转身向外。
嬴泗叫住他:“让彭洧来见朕。”
芈稷脚下未停,他走后不久,彭洧便顶着满面的怀疑出现在营帐中。
“公子稷道陛下归来,敢问哪个是陛下?”彭洧往账内扫了一眼,手里的帘子都没放开。
嬴泗按了按额角,低声喝道:“给朕滚进来!”
如此熟悉的腔调,彭洧双腿一软,面上却是急急的欢喜,以至于真朝里走时两条腿都打起了架。
“朕有事需你前往楚地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