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阙》068

“母亲打算先带了妤姜的遗物返回齐地安葬，安置妥帖再与父亲入京，陛下觉得如何？”芮姜站在嬴泗身后，一边道，一边给他揉捏着肩颈。

嬴泗未答，目光停在手中的奏疏半晌，方扭头问向一旁的小内侍。

“人来了吗？”

内侍点点头：“来了，在殿外候着呢，公输家的族长和小公子都在。”

“宣进殿。”

内侍领了命令离开时，芮姜手上的动作也缓了下来：“这王都里的公输，难道是以往太尉大人那一族吗？”

“他们本以为公输良攀上了嬴成，公输一族不说自此高枕无忧，至少几年内还能稳住手里的兵权，谁曾想不过短短一年，公输良就死于芈稷之手，连嬴成也败得彻底。眼看朕登位，他们自然是要再另谋出路的。”嬴泗合了奏疏丢去一旁，嗓音淡淡，“三月可够了？”

芮姜愣了一瞬方明白这最后一句是在问她，回道：“只我父亲母亲，轻装简行，三月已绰绰有余。”

芮姜此番话音将落，内侍也领了两人到他们面前来。

打眼一瞧，才发现这内侍口中的小公子居然是公输成。

呵。芮姜继续给嬴泗揉捏，心底却是忍不住好奇，若是叫这两人知了他们面前的帝王就是嬴渠，那脸色该是怎样的精彩？

“起罢。”嬴泗示意起身。

年长的那位自起身后便同嬴泗道起了举荐之词，芮姜也没细听，她瞧见了公输成，对方自然也是看见了她，这会儿脸色变了变，到底不敢去直视嬴泗，不觉间又向身旁的长者靠近些许。

须发皆白的老族长旋即话锋一转：“……还请陛下相信我们公输一族对陛下的忠诚，不仅是朝堂，凡陛下的任何举措，公输都绝无二心。”

芮姜挑眉，这是刻意在点她？

她停了双手的揉按朝两人看去，下一瞬却被嬴泗捉了一只手腕。

“公输对朕的忠诚朕从不有疑，不知小公子是长于何处？”

老族长展眉，朗声回道：“阿成自小便跟着他父亲在军中训练，熟知军营里的一切事物。如今虽腿脚不便不能直接在战场拼杀，但协助陛下处理军中其余杂事还是不成问题的，陛下大可放心。”

嬴泗笑了笑，没有急着回应。

公输成与老族长等了会儿，面上渐有疑虑担忧。

小片刻后，方有玄甲卫自殿外来报：“陛下，太尉求见。”

嬴泗抬手示意，一并对着堂下两人道：“正好，太尉也来了，如今军中诸事朕都交给了太尉处理，你不妨再与他详细说说。”

老族长心下诧异，并不知嬴泗何时钦点了新的太尉，而且这般说辞也像极了推诿，似乎是不大乐意。可他也明白，这就是他们公输唯一的机会了。再如何追悔恼恨，公输良都已经死了。他点点头应下，赶在新的太尉出现之前重新打起精神。

不一会儿，持剑的男子缓步走进，老族长不识来人，只觉已对方这般年岁就位极太尉那未免是太年轻了些。

但公输成是一眼就认出了芈稷。

老族长将开口，公输成便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意欲阻止。

老族长还当他是紧张，难免有所不满，但为了整个公输一族，他还是催促道：“阿成还不给太尉见礼？”

芈稷瞥他们一眼，冷淡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