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命。”
吴昊轩抱下手,安静地退出营帐。
心底有些好奇。
监军大人似乎是在念想一个人。这么冰冷的人也会有牵挂之事?
这监军大人来了军营两年,手腕铁血而灵活,根本就不像一个初涉军事的少年郎。
初到边境时的场景又想起了。那时有一个边境的戍边老兵因着他稚嫩对其态度轻视,慕容玦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依旧风轻云淡。
结果,那个老兵在一次出兵时试图逃战,直接被慕容玦毫不犹豫地斩杀于众军前。腥红的血溅在他俊朗却平静的脸上,添了几分煞气。
与北狄军第一次交锋更是震动全军,慕容玦一人带着数百骑兵中夜深入敌营,烧其粮库,直擒敌军首领。
恢宏军士志气,振奋军心。
之后的小大战役,他杀起人来都是杀红眼不顾自身性命的架势,却总是小伤都少受,惶论大伤。可以说他每一次作战都是在豪赌。
论狠劲,便是前锋小将都不如他。而论兵法伏击部阵之能,老将更是不如他灵活出其不意。
一次次的交战,一次次的胜利,整个玄旗军就基本隐隐以其为首了。
前不久的金门关大捷,慕容玦率领八千军依据地势险要,在金门喇叭山口布置伏击,大败北狄军四万,杀敌两万,俘虏四千,逃军约莫一万。
大挫敌军锐气,甚至逼迫其定下金门之约,年贡彪马数千,自此不得扰边。
此战报一出,举国欢庆,实乃与北狄交战役以来最大胜利。三皇子的名号也一震大辽。
可就在即将退兵之时,一支暗箭袭向慕容玦,慕容玦眼疾手快,侧身堪堪使箭避开要害之处,却还是没入了肩侧。所幸只是皮肉伤,未伤及根骨。
军中药少,以至于好的十分慢。
当时慕容玦脸色阴寒,带着厮杀战场的煞气更是让人胆战心惊。
说来也是奇怪,近些日子总有些偷袭之人,估计是北狄军,实在是厚颜无耻。
直到吴昊轩沉稳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慕容玦才动作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因干涸的血迹而染成黑色的布样,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紧紧地攥在手心。
良久,想起了什么,冰冷的面容出现一抹淡淡的笑。
手指按上了肩头缠着的粗白麻布,感受着痛感。
这么些日子,应该够好了。不然她若是发现了,只怕是会担心。
泰和二十二年冬,三皇子不负圣命,一举金门关大捷,并签下金门之约。
半月后,三皇子慕容玦班师回朝,都城举城迎接,造成万人空巷的场面。各家身着丝绸绮罗的贵家小姐于阁楼观望,试图望到梦中人的模样。
震天响的欢呼声中,众人所迎接的对象握着剑端正地坐在摇摇晃晃的轿中,凤眸微阖闭目养神。
雪后的碧华宫显得格外宁静。
一道瘦弱如风中垂柳的身影靠在暗红色的门棂上,秋水般的眸子目光幽远,似在看遍地瑞雪,又似望向远方。
妍姿倚墙,娴静美好,好似古画中的簪花仕女。
在偏殿拾辍的秋菊和春兰停下了扫雪的动作,看向那道弱柳扶风的身影。
春兰扫了两下,干枝拂过地面发出刷刷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