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护士推着床出来了。
床上躺着的人面容祥和,带着氧气面罩。
主治医师走到了韩铭哲面前病人亲属来签下字吧。
韩铭哲接过笔,看到了那张雪白的纸上的鲜红字迹——病危通知书。
医生的声音在耳边环绕,可韩铭哲什么都听不进去。
我们很遗憾,但是这名病人的病属于脑支原体问题,但具体病状很罕见,目前的医疗水平还不足以治愈,发病也急。转到ICU病房,理想估计的话……大概明晚吧。
有什么想说的,就和她说说吧。
先生,我们都知道您很爱您的妻子,但是很抱歉。
韩铭哲一直以来都写的一手好字,签过的文件数不胜数。
唯独这次的文件,字迹扭曲却刻到板子上都有痕迹,握着笔的指关节都发白。
脸颊边的肉隐隐在颤抖,牙齿在不断打架。
医生,谢谢您。
一直都知道的,他所预见到的未来是无法改变扭转的未来。
雪白的病房里。
输液管的药液一滴一滴往下掉,心电图的电谱频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低。
就算病房里开着暖气,可韩铭哲还是觉得冷到了骨子里,牙齿都在打哆嗦。
骨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握着齐璨搭在床边的手,脸小心翼翼地贴着她不算温暖的手,生怕会弄疼她。
姐姐,你都要走了,能不能醒来和我说说话啊。
一个已经成家立业的青年眼眶里的泪在打转,连呼唤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
病床上的齐璨脸颊苍白,可眉目平和,氧气罩扣在脸上。
突然,被韩铭哲握在手心里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下。
铭哲……
齐璨的声音很微弱,很细小,她连呼吸都十分的艰难。
韩铭哲凑了过去姐姐,我在。
她的眼睛半眯着,视野模糊,可还是依稀看得到近在咫尺的大男孩长满青色胡渣的下巴,和那熬的通红的双眼。
我……不是……
韩铭哲的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手背上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你不是我的姐姐。
齐璨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些,似乎有些讶异。
韩铭哲温柔地顺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我没有姐姐,我只有你。我也不要姐姐,我只要你。
真正的姐姐,根本不会爱我。
齐璨笑了,手指轻轻挠了下韩铭哲的手心。
缓慢地写下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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