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那个样子,她如何以为自己能与歛红坊的众艺女们并齐?还做了个脂白,真不要脸。」
「估计每次谢戏都用身体接客吧!」
化雨握紧拳头,若不是有兮月在旁挽住她的手背,他可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耐不住出手打人,即使他也打不过人。王少爷一脚踏上九岚卑微的躯体,彰显自己的权力地位,这是多麽粗暴野蛮的社会,与丛林无异。
备感愤怒,t表传来九岚燃烧愠火的拥抱温度。不算长久的相处下,他知道九岚是个自尊心很高的人,如今被当众羞辱还能隐忍,也是维护着整个歛红坊明面上的平稳,因为自己还得委以歛红坊屈身。
「「大娘呈首请安。」」
不用多久,对侧的艺女人海们就分裂出一道路径,每个人恭敬欠身。此等大事,自然得有白玉倾出马解决。她本该是所有艺女的头头,护着每一位艺女的安全,然而她撇过九岚伏地的狼狈姿态,只是在算计着怎麽用此人带来最後的收益。
她蹲半身礼,足显身分地位又不失礼节,询问事发。「王少爷有礼,剑桑既入吾坊,便有着歛红坊的规矩,如今践踏,不免有些失态。」
「白大娘有礼。」王少爷爽快地收起踏足,朝白玉倾行完全礼,尽现风度。「老爷是个爽快之人,倘若大娘当真赏识王府家妓,王府定不藏私,十万黄金,作为她从王府的赎身价,想必适合?」
「十万黄金!?」白玉倾还在思索着,背後没见过场面的艺女们顶不住气场庄严,不免惊呼。即使白玉倾撇眼狠盯,仍没注意到礼数,失态窃语:「她哪值这个价。」
王少爷的谈判手法确实高明,先是率着浩浩荡荡一行家府人们占据大厅,引得艺女围堵好奇;不将莫莉身分点破,而用王府家妓出逃取代,给白大娘在坊里的地位做好脸面;最後直接将谈判筹码推死,当着所有艺女的面,封绝还价空间,更是在无形之中给大娘施压。
「你可没认错这是王府的人?」
九岚不做起身,她没有理由起身,甚至连白玉倾的正脸也不屑瞧。她与她之间没有什麽情感,甚至有些仇视。她很明白,白玉倾现在所作所为只不过在想着如何在众多艺女们展现自己爱护有加的风范。到了这一刻,自己都是她巩固大娘王座的利用品。
王少爷一把扯过九岚的短发,将耳後印纹白亮给大娘看看。「坊主应该明白这是什麽意思。」
「原来如此,确实是歛红坊理亏。剑桑有着很好的艺女底子,想必也是王府教养得宜。既然是王府下人,是该责罚,歛红坊无权插手王府贵事。」
「可惜!我原以为大娘会对才女兴趣备感,莫不是因为十万黄金有些贵重吧?」
「非也。因为王府与歛红坊交好,十万黄金贵重,哪能有王府交谊贵重?」
「哈哈哈!确实!莫要为了一个家妓,破坏我府的关系,王府定当歛红坊的尊贵常客!那麽,这贱妓,我押回府!」
「多谢王少爷青睐,往後还得承蒙关照。」
「定当不负!告辞!」
王少爷转身打了一个手势,头也不回。木轿旁两个大汉依势而动,来到倒地许久的九岚身边,就要将她架起拖走,
「别碰我,我自己能走。」
强撑住最後一点自尊,九岚还没等人靠近,就站起身来,狼狈前行。在这暴力更甚丛林野蛮的醉金城市中,她是被人擒住的困兽,金锁牢笼铐住颈项,连化雨都只能喟叹。所谓人心终究还是b机关复杂太多,可不是一板一眼能解开的。
身虽狼狈,但意志不损,九岚鼻尖微仰,步调缓慢地就像一个大家闺秀。
困兽犹斗,区区牢笼可不能减去傲虎的自傲。每当她接近王少爷一步,意志就更加坚定,琥珀更加狠辣,直到她在两位大汉护送下站定王少爷身边,身高只够她的肩膀,但双目对视,丝毫没有矮人一截。
「走啊!」其中一枚大汉用力推了九岚一把,九岚不与他斗气,只是慢悠悠地转回身。
扬溢冷冽杀气,向着白玉倾鞠躬道别。
这看似女儿出嫁的感人一幕,在她x火燃烧的利目横扫,是地府飞来的yg。不等鞠躬起身,另外一名大汉又跟着推了一掌,督促九岚上轿。
最後一个目光,她留给被人潮挤在最远处的化雨和兮月,撇头无情。
「等……等会儿!」
一个沙哑声线的老儿打断,不顾王府的人劝阻就踉跄了进来。在这白玉倾与王少爷对峙的大场面里,拄着拐杖步履蹒跚,拖着白色长袍。他的发根已有些花白,光走几步路就有些喘吁,一路扣着单调踅音,迈到九岚入轿前顿足的身姿里,抽出一张白纸挥舞。
「哪来的野老头儿!」不知是哪位艺女出身抱怨。
「不好意思,老先生,王府正在处理家丑。」念作王逾川的少爷谦让有礼,对着老先生作揖劝说。
「不……不就是点钱吗!老夫有……有!」
「老先生,那可是十万黄金。」
「嘿!你……你是瞧不起老夫……夫是吧!」老头揪住手中白摊平,那是一张纸本银票。他把写有数字那面端到眼前详视。「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你看!一……一百万两银!可可……可不就是十万两……两黄金吗!」
「当真?」没按耐住激动,王少爷一把抢下银票,是一张年代十足的老旧借据,记数还用数字画押而非国字。他认真地数了个头,又数到尾,确实是整整一百万银两。在看画押受银人,竟是他的父亲王赐海!「荒唐!怎麽可能!这是我父亲的借据,怎麽能在你手上!」
「哈……哈……哈……!小少爷阿!老夫……夫可是看你光……光屁股长大的!你……你居然给忘了!」
「您……您到底是?」
「这……这都还认……认不得吗?」那人的语气不如外表那麽健壮,摇摇根部发白的须,唉声叹气,连叹气都很吃力。「这……这位艺女确……确实是才……才女!该给她……她留在坊内!不……不藏私!」
「可笑!即使您是父亲的老朋友!此事也轮不着老先生您做决定!」
「若算做捐赠呢?」白玉倾适时出声,她可不会放过这种利益自入口袋的行为。踏前一步主持公道,双眸盯着九岚回敬那怨恨成礼。「这位客官将十万黄金捐赠予歛红坊,而後,在与你履行先前的承诺。可能主持决定?」
「那就依……依大娘所言!」
「如何,王少爷。察你对家妓的态度,应是没有损失。」白玉倾的双眉清秀,眼潋灵动,一股帝王威严将先前的被动藉势翻转,全赖随手溜来的机会。「这百万两银,虽是小钱,想必合适?」
「哼,也对。」王逾川一手揪住九岚手臂,半跩着将她扔回白玉倾脚底。「还得提醒大娘莫忘,歛红坊永远欠王府老爷一个人。」
「那是自然,歛红坊永奉王府贵客为上宾。」
「也罢。」王少爷蹬上木轿,拍拍两下轿框,一群下仆依声而退,连同方才的白发老人一同消逝无踪。
大厅里的所有艺女还没理解眼前的景象,纷纷议论摸不着脑袋。被白玉倾霸气一句「工作!」吓得四散慌逃。也不知是不是化雨听错,擦身而过时有谁说了那麽一句,大娘是脑袋坏去吗?
九岚跪伏在地上不多时,等待着所有人都散去,立起自己的身姿与白玉倾对视。化雨看不到她的眼神,本以为是温情动人的时刻,却被九岚不肯服强的个性给撕得破碎,出言就是顶撞。
「哼,出钱的是那位客人,别想拿天下掉下来的捐财,指望我会替你工作。」
若要说兮月很懂九岚,那白玉倾肯定也是,懂她全身上下所有能够牵引愤怒的雷区神经。「没指望你。吾早知道你不可靠。」
「你好意思提!要不是你指使我当脂白,会有今天?」
「啪!」一掌在九岚脸上拍得铁血嫣红,反手又是一掌回拍,熟悉模样似曾相似。「这可不是你对大娘说话的语气!要教你几次?」
九岚握紧拳头,别开视线,浑身颤抖着波纹气音,化雨当想,她应是泪流盈眶。
「兮月,过来。」白玉倾的威严不可抗逆,兮月撩起裙摆花步迅速踏去,徒留化雨定在原地不知道该走不该走。
「兮月在!大娘呈首请安!」
「你把剑桑耳後的王家家纹卸掉,替她冰敷消肿。」
「遵命!大娘!」
兮月才一碰到九岚的身体,她便将头埋入颈窝里拥泣。大娘虽脸面无情,言语间却不是这麽不通人情,只是埋在层层皮下。「有你瘟神,便耽搁起整个歛红坊的事务,吾得罚你禁闭一天。」
「是……谢谢……」
不知道是迷蒙的氛围让自己听错,还是九岚当真应了谢谢。化雨看着她紧抓兮月艺服不放的双手,倒是有些心安,这一切似乎还是真实的,曲折离奇过後,九岚就被一位赏识她才华的老先生给保留下来,冥冥之中,或许还得感激三姑娘保佑。
白玉倾无意看两人对演温情酸戏,端庄起身子就要打道回去宅院,凑巧之下,与化作雨晴艺女的化雨对视。她不疾不徐地走到跟前,化雨从未如此接近过这个相传拥有盛世美颜的女帝,不知是否有垫脚鞋,白玉倾居然b本是男人的她还高半眉。
「你叫什麽名字?」核桃大的双眼g魂,长睫相衬,化雨的神一下子就被划飞九霄。
本该是不能应答的,没顶住如此天下绝色,化雨仍是松口而出,满脸被望得羞怯。「雨……雨晴……」
「雨晴嘛……挺有兴致的。」白玉倾倾城一笑,直让化雨跌坐在地。从旁道走过,根本无需舞动兵刃,那张脸就是最好的武器。「告诉她,谢戏结束就准备离开,歛红坊收不起。」
「啊……呃……等等!」才意识过来,白玉倾身影无踪,不禁令化雨疑惑,究竟是自己回神晚了,还是白玉倾也有着九岚那种无盈轻功。「好……」Χdyъz.cōм(xdyBz.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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