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杰自也不敢随便带褚七月出去,不晓得昨夜肖桐的是哪门子脾气,便一直在府里陪肖桐。
碍着昨夜的尴尬,褚七月在程府呆不下去,提前回了。
褚管家只得将最后的赌注压在明日寿宴之时。
一大早,钱府就喧闹起来,几位夫人小姐和表家亲戚都要去程府赴宴,自然在打扮上也要浓重些才不被抢了风头。
褚七月为了不招程文杰的注目,只穿了一件沉香色长裙,挽了个低,十分随意,盯着镜子看了半天,褚七月犹觉不满意。
问题出在哪里呢?
她对着镜子凝思许久,猛然一拍脑壳,对了,是这幅相貌!
若是程文杰注意看,难保不怀疑啊。
褚七月想着已抽出抽屉里的胭脂水彩。
“哟,七妹爱起美来了。”一个讽刺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呵呵,大姐,我说嘛,这小妖怪也想搏男人的一眼呢!”
这个对话,便是住在斜对门的褚绿荷与褚根娣说的。
褚七月头也没回,只在镜子里瞟了下她们的位置,开口道:“有些人呐,打断了腿,还喜欢到处乱跑。”
“你管我!”褚根娣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了起来。
褚七月根本不理她,只是一层层往脸颊上抹胭脂彩粉。
褚根娣走进来后,正想开骂,愕然瞧见褚七月的脸时,禁不住哈哈大笑。
“大姐你快来看,快进来看,褚七月把她的脸怎么了!”
褚绿荷腿脚利索,几步就走了过来,看清褚七月脸上白得怕人的粉和几处颜色根本不搭调的胭脂,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褚七月却很满意现在的妆扮,拍拍手,打掉残粉,去小盆内洗手,又从容自若地唤杏儿进屋,给她换水。
“走吧走吧。”
褚根娣拉过褚绿荷的手,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分明在讽刺。
她们走远,才低声笑道:“褚七月这次可要丢大脸了。”
褚绿荷也笑着道:“我以为她变聪明了呢,没想到比以前更笨了,还以为她这模样多迷人呢!就让她出个丑吧。”
当晚,褚七月便跟着大夫人、二夫人、钱夫人等上了马车,一路往程府而去。
一路上,她都戴了面纱遮容,所以大夫人几个并不知情,到了程府,急待着看她出丑的褚根娣急急得扯下了她的面纱。
无疑,褚七月出格的妆扮震惊了一干女眷。
大夫人与二夫人也是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二夫人厉声询问。
“不好看吗?”褚七月傻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大夫人轻抽嘴角,眼底划过嫌恶的眼神,冷冷道:“真是丢人现眼!你到后头站着,没人问,别说你是褚家小姐!”
褚七月巴不得如此,所以自动忽略了大夫人语气里的嫌弃,直接落到了队伍之后。
天色将冥,程府已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到底是许都的世家豪族,来参加寿宴者络绎不绝,正门处车水马龙,园内小道上也时不时人影晃动,语声交杂。
一路走到程府前厅就座,比长征两万里还要艰难,看着褚绿荷与褚根娣挨个儿给有脸面的夫人行礼套近乎,脸上的笑容都快抽筋了,褚七月则犹感舒心和自在。
此刻,纵使程文杰在她面前也绝不会认出她来。
她目前只着急褚管家那边是否顺利。
今晚,是下手的仅有时机。
她,是不是该过去帮忙?
厅内人来人往,褚七月在人后站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向她投来注意力,便是程文杰,几次从她面前走过,也没有朝她看来一眼。
那么,她若离开,不会出事的了。
褚七月想毕,一弓身,猫腰从侧门溜了出去。
天色越晚,人流越集中于前厅一带,书房,便成了程府冷落的一个角落。
当然,“冷落”只是表面,暗地里,不知埋了多少暗桩盯着这里。
褚七月小心地避开那些如毒蛇般狡猾的眼睛,潜进了书房。
书房内空无一人,甚至没有呼吸。
可褚七月知道,管家在这里。
他们这一行,若没些个功夫也绝不敢在道上混,隐藏呼吸,除非高手,否则难以辨别。
而她,就曾栽在肖桐的手里。
想到这,脑海里对那个人的记忆突然间深刻了起来,竟是有些思念。
褚七月将手指曲起,放在唇前,轻吹了一声低哨,这是褚家山庄的暗号。
“七小姐。”褚管家的身形出现在一排书架后,“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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