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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两个玉石精亲昵好一会後,松玉收敛好情绪站起身,将小徒孙再度裹进被子里,宽大手掌温柔轻抚带着几许红的发顶,松玉那如古琴沉柔的声音轻轻道:「好好休息罢。」

朱虹发现自己又多一个喜欢师祖的地方——师祖的声音真好听——他蹭着松玉掌心,甜甜笑着回好。

他其实不明白刚刚他说了那些後,松玉为何说了一句你呀、之後就开始唤他名字,然後笑不停,他实在猜不透师祖的心思。

珍珠精内心里还有许多疑问,像是师祖的故事到这里,他还是不明白师祖为何想当师祖、还有师祖是为什麽笑呢?那句「你呀。」後面应该还有想说的罢?

但他真累了,被锁在金冠中令朱虹元神受伤甚深,这半年多的修养还不足以令他完全恢复,一双大眼早就撑不住半闭,神思迷迷糊糊间朱虹想着,唔,之前学过一句成语,来日方长——修行的日子这麽长这麽长,所以他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好好明白罢?他想更了解师祖。想继续听师祖从前的故事,三千七百年呢,好长好长好久喔,师祖一定遇过许多许多事情……这样每夜每夜都可以同师祖说话、听他说故事……

小徒孙就这麽被松玉摸着发顶睡着了,少年般的睡颜看来无忧无虑,柳眉放松舒展开来,眉间没有一点皱褶,浓睫垂目,粉嫩唇瓣微启,如此恬静美好。

松玉坐在床边,凝神细细看着朱虹好半晌,确定他呼吸绵长睡的安稳,轻轻用手捻捻他那丰腴的脸颊,微微的笑道:「……愿你往後日日都能如此无忧快活。」

***

漫漫长夜过去,隔日朱虹清醒时,感觉身体是这半年多来最轻盈的一天,且b平素精神不少,要不他往常总是要躺着好一会才能完全醒透。他跳下床活动一会儿手脚,感到很是欢喜。待洗漱出去,他发现今日起早了,松玉正在用着早茶看书,见他醒了,微笑招手。

经过这几日相处,珍珠精完全藏不了对绿松石精的喜爱,他喜不自胜地蹭到松玉身边,「师祖早。」

「早。」抬手替他将头发稍微整过,松玉笑道:「今个起早了。有没有睡好?」

仅只是被这般碰着唤着,心里就暖暖发烫,朱虹点点头:「嗯,徒孙睡的很好。」

松玉柔声道:「精神不错,表示恢复的好。去帮你师姐吧。」

今日来伺候的师姐还未煮好早点,绿松派弟子无论是谁,这些日常杂事都该学着做,朱虹自是清楚,他应了声,便赶紧去帮忙。

他在花醆那儿没学过太多,就会了熬粥跟煎蛋,花醆早膳一般也只这样简单用,余下的也不让他多做,怕是他烫着了。知晓这件事情,带他的五十九师姐温柔教着他怎麽做腌菜、怎麽使用炭火烤馒头切片,跟他说松玉喜欢怎样的口味,他俱是认真记下,而当煎出好几颗圆圆漂亮边缘焦香的蛋时,师姐还称赞了他,令小珍珠更加开心了。

用着早膳时,松玉拿起烤过的馒头片,将煎蛋与腌萝卜丝夹在其中,带朱虹怎麽吃。

他亦是直接咬了几口煎蛋,称赞朱虹煎的挺好。

看松玉文雅吃着自己煎的蛋又称赞,小珍珠心头暖若朝艳漫过山巅,嘿嘿傻笑,心想,以後都要好好早起,跟师兄师姐们一起替师祖煮早点,接着还要学会更多;等学好了,还要煮给师父吃、苍风师兄吃、大师伯二师姑、小白猪师姐、九十九师兄……好多好多人吃。

他从前在郁泱国,朱孤鹤是不让他与别人相处太久的,也不曾让他碰过什麽炭火,他吃饭、闲暇时若朱孤鹤忙碌便都是自己一人,旁边的仆役更是不太同他说话,那时候他未曾想过太多,也不觉得这样有什麽不好,可到了绿松派後,他才发现自己喜欢跟一群人相处。

想想他从前在海底时就喜欢到处滚在海鳗大虾胖鱼儿大蚌精身上,在绿松派里,总让小珍珠想起以前在海中的滋味。

绿松派像他最喜欢的那片大海,里头暖暖的,处处热闹、处处欢乐。

可以成为绿松派的弟子真是太好了。

能有这麽多的好师伯师叔师姑、师兄姐们也好好,师祖更好。

跟花醆师父、苍风师兄一块儿读书练习写字很快活、同好多师兄姐们一起练功好快乐、陪师祖吃饭也好开心,学着煮食也很有很有趣,不知道还能学会什麽呢?昨天早餐吃的饺子很好吃,不知道好不好做……做的好了,师祖会喜欢吃麽?

朱虹想着想着就傻兮兮笑起,沉浸在将来他学会做好多菜肴的美好未来中,一旁五十九徒孙看着笑傻的珍珠师弟,好笑地对松玉道:「这孩子怎自己想着就乐了起来?」

「随他乐。」松玉悠悠一笑,再挟过一筷菜喂到朱虹嘴前,正认真想着的珍珠精便自发张嘴吃下。

五十九徒孙也真被这小师弟逗乐了,心想,这傻孩子怎这麽乖这麽好养?他亦好奇挟了筷肉喂喂看朱虹,他一样乖乖吃下。

等珍珠精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师祖、师姐喂了个饱饱,小脸因此都红透。

松玉摸摸他的发顶,从桌子上摆着的糖罐里拿了颗酸梅糖拨给他吃:「吃饱了,才有力气修炼。」

张嘴吃下糖,被摸的舒服,朱虹眯起眼,笑容甜的像是裹在酸梅上那层糖衣:「嗯嗯!」

一旁五十九徒孙看着松玉跟朱虹的互动,掩嘴轻笑,他这几日在旁看着,也知晓因为一句讨厌海味就半年不见的小师弟如今一点也不被松玉讨厌,很是为这件事情开心。

不过师祖到底是因为什麽原因讨厌海味呢?想着似乎还真从未见过松玉吃过海鲜的五十九收着碗筷,想了想,决定去问问看师父或是师伯们,就不知是否真有人知晓答案呢……

用完早膳,绿松派寻常的一日一如往常开始。巳时初到申时末乃是门徒们固定聚到位在山顶的大平台共同修炼的时间。

朱虹同昨日那般,按照松玉教导的方式打坐入定,进入与天地灵气共融的小周天循环中,并且b昨日要进步,从十次变成十二次;过了午後,他又赖进松玉怀中听着他说一些拳法的基本、看着师伯师姑们斗嘴、师兄姐们对打。

快乐的白日过去,用过晚膳後则继续泡泉水、听松玉话从前、接着再去休息……一日又一日这样过,等朱虹回过神细数,两个月就这般过去了。

松玉这段时间说着他那些往昔,有些轻轻带过,有些细细描述,不管是什麽都令朱虹听的有滋有味儿——而就在进入早秋的一夜,许久未在故事中出现的凤凰,隔了一百二十年,终於再度现身。

凤凰离渊是在一个下大雪的夜晚到来。

西方高原在寒冬时那雪大的彷若能将整个城市淹没,白雪纷飞的夜里,皇宫里点满炭火,处处安静,除了雪声风声与巡逻的卫兵外,不大有人声。

绿松石精有了灵识也过了一百三十年,这段时间他在皇宫内见过人们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本以为自己会学到些什麽,但看了那麽多、学了那麽多,他仍旧觉得整个魂识像是块坚硬的石头,无心无情无欲。

而他目前尚未有修炼到能将本t脱离凤凰神像的能耐,有鹏国目前虽然并没有灵根修士之人,被选来成为祭司的人也没有什麽真本事,但铸造凤凰像的方法都是遵循古法所制,凤凰像完成时必然会祭天祭拜,完成一道求神鸟祝福的术法,因此绿松石精才有了这般机缘开启灵识。

也因为凤凰像本身那道术法如枷锁一般束缚着松玉,他虽然可幻化出人身,但还无法离开凤凰像太远。

但这对松玉来说并无大碍,脱离凤凰像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更注重在修炼之上,皇宫毕竟又建在灵气充裕的灵脉上,对他来说好处甚多。且在这些年间,他已习惯於深夜里,神魂脱离出凤凰像,幻化为人身,悠哉坐在皇宫中一处角落,用术法点灯,尽情看书。

有鹏国皇宫藏经阁里藏书有五万多册,对绿松石精来说,这些书有时逼人们还要有趣的多。

天虽冷,松玉并不畏寒,他学着人类,烹茶煮酒,准备小糕点,看着书,赏着白雪,十分惬意。

而今夜虽然冷寒,但是个好日子,不远处的妃子寝殿里,正有贵妃生产,绿松石精远远可见漫天白雪里有魂火飞降,看着那魂火颜色灵气状态,知晓这是位皇子,目前这位皇帝是松玉见过的第四位皇帝了,他比起前面三位,十分清心寡慾,一直不立皇后,仅有数名嫔妃,皇子仅二位,都尚年幼,太子还未选出,现在好不容易多了个皇子,想必明天宫中会有欢宴。

令松玉感到奇怪的是,那魂火旁竟有一团绮丽的焰火跟随,焰火形似巨大飞鸟,羽尾长曳,带有他熟悉的气息,等火焰落到面前,松玉微笑起身躬手迎道:「离渊阁下。」

焰火落地,一地白雪融去,地上竟长出翠草红花来,只见火焰流转,乃是有多种变化的红金之色,等火焰消去,花草灭,出现一名身穿深蓝轻裘,劲装腿长,穿着绒皮银链厚靴的面容如玉俏公子。

正是多年未见的神鸟离渊。

离渊见到松玉化人之姿,发出一声轻笑,上前绕着他看了一遍:「好、好,真是块了不得的石头,居然已经能化人,还生的这样好。」

凤凰又往旁边一看,小炭炉、紫金檀木桌、热茶、糕点、闲书,再见松玉用着文雅标准姿态替他烹着新茶的模样,笑道:「真是挺会享受。还学全了这些玩意儿。」

「修炼闲时看着便都学了。」松玉轻笑,再从宫中移来一张椅子,邀离渊坐下,他态度落落大方,并不因为神鸟境界高深而对他过於敬畏有礼,只当他是个前辈朋友,和气与他相处。

「好个都学了,你这姿态风范像个哪儿来的大家一般,还真会装。」离渊哈哈笑,也不同他客气多礼,袍子掀起便坐下,靠着栏杆等着茶煮好前赏了会雪,英俊面容在灯火雪色下看起来如画一般。

虽然百年多未见,但一凤凰一石头的脾性却是甚合,如此无语相对烹茶赏雪,也不感尴尬。

松玉静静煮好茶送到离渊面前时,鼻子抽动两下,问起刚刚就好奇的问题:「阁下,冒昧请问这味道是什麽呢?有些熟悉,晚辈闻过类似的,但还从未嗅过这麽重的。」

他能化人要近百年,奇异的是化人後他的嗅觉颇为灵敏,在这西方高原上见着许多事物,不只能观到各种事物气息,也可以嗅到附着在事物上头的味道,离渊刚来,松玉便闻到一种独特的气味,那是跟离渊身上彻底分离的味道,但饱含灵气,且萦绕着他,带有一种霸道之感,他未曾闻到过,很是好奇。

更好奇的是因为就他所知,如凤凰这般的神鸟具有独特灵格,不应当会附着不属於他身上的气息。

其实这般嗅到他人身上味道还询问的举动十分唐突,但松玉与离渊虽只有百年多前相遇,却是明白这位凤凰个性不拘小节,也不爱与人拐弯抹角,他直接些反而才好。

且他是个无法忍受疑问存於心的石头精。

「味道?」离渊抬起手也嗅了几口,一张俊脸微红,暗骂一声後,叹气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椭圆光滑石头给松玉看——不,是鳞片。

隐隐含着金光流彩般的纯白鳞片上头有着惊人的灵息,具有跟凤凰这样的神鸟一样的神格。

松玉一见,便明白这是什麽。

虽然是颗百年多不离皇宫范围修炼的石头精,但读的书多,又什麽都看全记全,松玉曾在本古书上看过这样描述龙鳞的图片与文字,凭着记忆与猜测,他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神龙鳞片,且是独霸一方大洋的龙才会有这样的龙息在上头。

「是这家伙的。」离渊将那鳞在手上抛了抛,不让松玉太近瞧,他如今道行不高,太近这样的神物怕是会坏了元神,嗤笑道:「来这儿前跟头蠢龙打了架,从他身上扒来当纪念的。没想到味儿这麽重,竟给你嗅到了。」

松玉摇摇头,解释了下他化人身後鼻子特别灵敏,又好奇问道:「这位阁下,是否是大洋龙主?」

离渊大笑道:「大洋龙主咧,不过就命好,生的不错,被授命管着西海。」

「喔?」松玉好奇,等着离渊同他继续说下去。

离渊这次来,本是顺路经过,他见有个皇子元神降世,护了一路顺便来见见这个与他有缘、受他点化的石头精,但这一瞧是越看越顺眼,觉得这绿松石精还真是挺有趣的,又见他这麽好奇他与那条蠢龙的事情,便同他继续说了下去。

「你嗅到的,不只是那龙臭味,还有海潮味吧。」不客气的批评一头龙神臭,离渊道:「我与那头龙的孽缘,要从一次百兽仙宴上说起。」

此处小世界甚广,有六块大陆,同时还有四大海,七大洋,东西南北四海均有龙君镇守,七洋之中亦有无数海族管辖,而百兽仙宴乃是这处小世界中,各方具有灵识的妖族数十年会举办的宴会。

百兽仙宴每次举办位置都不同,有时在高山仙府中,有时在深海宫殿里,有时是龙族为主宴者,有时是凤凰一族c宴,有时是深海海族举办。

离渊与那头臭龙的相遇,则是在两千多年前。

「哎,这样、这样不就要六千年了麽……」听到这边的朱虹有些晕头了,扳着手指算着时间,他苦恼道:「师祖的故事里还有故事,一层又一层,好有趣,可是时间动不动就千年百年,徒孙回去要写在玉简里,要不都要记不住了。」

这时已经入秋,过了微闷夏末,今年秋老虎凶猛,天气仍热,这泉水如今温度还算舒适,松玉也在这两个月间习惯陪着徒孙泡着,他好笑摇摇怀里的小珍珠,耐心等着他算完。

朱虹算好时间,抬头一看就是松玉温柔面容,也才发现师祖拿手轻肉着他刚刚皱起的眉头。他与师祖相处这两个多月,越来越了解他,知晓他是在等着自己,又是开心,又是喜欢,禁不住拿脸蹭蹭松玉的脸。

回蹭着,松玉心中把他当孩子,并不避讳他这样亲昵撒娇,问道:「算好了?」

朱虹点头:「算好了。」同时小珍珠心想,也记好了,这是师祖第一次提到海呢。他想,师祖既然会特别说到这里,是不是就能慢慢知晓他为什麽会讨厌海味?

故事又继续下去。在百兽仙宴上,龙族与凤凰一族向来最受景仰瞩目,毕竟他们乃是天道自然下所孕育出的瑞兽,灵格神t天生与需勤奋修炼的精怪不同,已经是仙兽的存在。

而往常这样宴会,龙凤二族来的人并不多,往往都是年轻一辈被选派出来参与。

离渊那年便是头次参加,他破壳而出长於世约有一千年,乃是凤凰一族中的幼子,那头龙——五百岁的白龙轩辕琅亦是第一次。

凤凰族与龙族相处并不和睦,表面上和气,但私下互斗已经不知有多少万年,而两个年轻小辈初次见面更是互看不顺眼——但这不顺眼还是轩辕琅造成的。

离渊个性豪爽,并不排斥与龙族交往认识,同时也不介意在宴会上其他妖兽海族境界较低,初次到那宴会,结识众妖令他颇为欢喜,端着酒杯到处同众多妖兽说话,还抱起小虎崽逗着玩,很是亲切随意。

但那轩辕琅却非如此。

白龙一身傲骨,自诩龙族是这普天之下最为非凡尊贵之身,毕竟龙族一出生便受天道厚爱,灵力也是与生俱来的强,可以自由翱翔於天上仙界凡间深海,与要苦苦修炼的凡人妖族精怪都不一般;且龙族稀少珍贵,数千年才得一条小龙产出,故此轩辕琅自出生後被赤龙父亲白龙母亲十分纵容疼爱,黑龙兄长苍龙姐姐亦是呵护爱怜,将他养得骄纵非常。

这次他同黑龙与苍龙兄姐前来参宴,心中其实非常不快,又见该是同他们这般瑞兽相同地位的凤凰离渊如此不拘小节身份,同那群妖兽混在一块,越看越是不悦。

黑龙轩辕墨华笑问弟弟:「你一直瞅着那头小凤凰看做什麽?若喜欢人家,便上前去交朋友无妨。老一辈的恩怨不妨碍咱们小辈间的交往。」

苍龙轩辕晚翠亦笑:「是呀,那孩子头次来,性格看起来也不错,你没什麽同龄朋友,同他去喝酒玩耍罢。」

两名兄姐便要拎着小龙去同小凤凰玩,岂料轩辕琅哼了声,大声道,他对这不管不顾自己身份的破烂羽毛才没兴趣。

他脾气向来如此,分明对离渊在意的很,一直想着这尾凤凰不来跟他们这样的神兽说话,怎一直去找那些没什麽能耐的下等妖物玩,心里不舒服,被兄姐注意到了,又拉不下面子,故此将话说的难听。

这话说的忒大声,他又是备受瞩目头次来参宴的小龙,整个宴会中谁不是明着暗着都在注意,如今此话一出,便马上传到离渊耳中。

离渊若论辈分,的确与轩辕琅相同,但他长了小白龙毕竟要有五百岁,也曾听闻过这头小龙脾性倨傲,在宴会中更是见到他一直神色闷厌厌的模样,除了兄姐跟不得不问候的长辈外,谁也不搭理,其实也早就对这头小龙没什麽好印象。

他又想两族从来也不太交好,适才多少也是刻意回避这龙族宝贝,毕竟这仙宴举办从来也没有强制要谁非得跟谁交流一事,随兴自在是乃是兽族天x。

岂料他不去招惹,平白无故便惹对方嫌了。

但想想两族间的关系,好似也没什麽不对。

离渊好笑问着正同他喝酒的虎族大王,「破烂羽毛?」

虎族大王哈哈笑着搂住离渊:「听闻殿下出生时天有芳华千百落,五色羽翼更是凤凰族万年中少见最为闪动的,若您真是破烂羽毛,旁边这公孔雀精恐怕要先拿喙把自己的尾巴毛给拔光光了。」

一边的公孔雀精惊恐瞪着虎族大王,骂道:「大爷您又再胡说八道!」

离渊笑笑摇头,喝下一杯酒,心想不跟小孩儿计较。

但他那潇洒姿态映在小白龙眼中令这头骄傲小龙更为不爽利,他心想这凤凰分明听到自己说的,竟还喝的下酒、还这麽没有身份地跟那头臭猫搂搂抱抱,真是成何体统——故此後面他跟离渊较上了劲。

百兽仙宴後半,为了令各族能交流,往昔都会有几场小逼试作为热闹暖场,大夥大都不认真,权当玩闹,谁也不会特别想争第一。

可当第一场b试,弓矢之斗开始时,小白龙轩辕琅却是挑明了他对手就要离渊。

弓矢之斗,正如题意,百里外在一处高峰上排了百颗仙桃,谁s的多便赢了。这小打小闹对妖族来说并非难事,但百里之外也的确颇远,往昔厉害点的,能s中个十颗就了不得了。

轩辕琅扬手一翻,手中现出一把水晶宝弓,透明带蓝,具有仙气,可见是他的珍贵法宝——这条小白龙,正好擅长这般武艺。

「什、什麽,他作为一头龙心眼也太小了罢!」朱虹听到这里好气,禁不住骂了出声。

在他心中,离渊的形象已经逐渐鲜明起来,且令他深有好感,毕竟虽然只有如此两次出场在师祖的故事中,但神鸟好心点化绿松石精、斩了要吃杀皇子们的妖物、在仙宴中对其他妖族们那麽亲切和蔼,怎麽听怎麽瞧都是头温柔和善的好凤凰,那头小白龙,怎麽可以因为自诩身份高就这样w辱离渊呢?而且还无事找对方麻烦呢?

他是颗心头有把自己尺的小珍珠,受不得这种坏心肠的人或妖或仙。

管他是什麽龙还是大神仙,这样做真不应该。

小徒孙如今模样实在少见,毕竟他是颗心思单纯的珍珠精,往昔也没什麽脾气,一张圆润小脸现在因为听故事而气鼓鼓的,好似刚蒸好的白馒头,着实可爱,松玉笑笑,伸手肉柔小脸,同时抱着他从泉水中出来。

「放心,离渊阁下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两个多月来这样抱着朱虹已是习惯,分明两颗石头精心底都清楚,珍珠精身体已经好上许多,不需要这样抱着走了,但是被抱着走这麽一小段路的徒孙欢喜开心,松玉也觉得抱在怀里摇着这孩子紫府里安祥愉快,便都默许这样的情况维持下去。

反正,一天也不过就这麽一小段路。

秋风飒飒,竹影摇晃,两人行走间,一身水珠如往昔那般飘散四落,虽然见过松玉如此驱走水气已经许多次,可每次在幽幽夜里,一路灯火间看着这闪闪水珠淋散,还是令朱虹感到有趣,他伸手戳着水珠,又用期盼眼神看着松玉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虽然往常这样要回去住处时,代表松玉已经要说到一个段落了,但这两个月里,已经不知不觉越会对师祖撒娇的小徒孙知晓只要他自己央求,松玉便会再多说一点点。

「性子大了你。」看着朱虹闪动光芒满是期盼的双眸,松玉将人放到床上後,坐到床边,边替着小珍珠盖好被子,温和道:「跟你说完第一场b试罢。听完,要好好睡。」

朱虹用力点头,容冶明媚一笑,声音轻脆:「师祖真好!」

松玉微微一笑,又继续说了下去。

小白龙这样当众挑明要与离渊b试,让场面霎时热起——在场都是妖族百兽,最是不拘规矩之物,没有俗士人修那样在乎面子礼仪表面客气什麽的——要斗便斗!百妖大声喧哗吼叫起来,纷纷叫好,原本该是五人同b的b试顿时只剩下凤凰与小白龙在场上。

离渊看着在旁起哄的众妖,无奈摇摇头,对小白龙躬手,表示愿受了这场b试。

这也是离渊在宴会上头次正眼瞧瞧这骄傲的龙子。

离渊本就生的高大,但白龙更是受天厚爱,b他高了足足有三寸。轩辕琅挺拔英俊,束发银冠,勒着绣有皎月翻浪抹额,穿着金丝兰花箭袖,腰封上有祥云暗纹,别着一块龙纹美玉,面若春花,目若银星,鼻梁挺直像道长峰,唇薄有棱,一身气势惊人,若不是他一脸瞧不起人的傲气,其实看来真是赏心悦目的贵公子,可谓是龙族骄子。

他见离渊目光打量,哼了声,甚是傲岸,更也不愿回礼。

小孩儿脾气忒大——离渊好笑,扬手一翻,手里出现根五色羽翼,那羽翼眨眼间变大,在他手上变成一把鲜红宝弓,上有五彩宝石,辉光闪闪,亦是不b轩辕琅法器逊色的上等好弓。

这弓矢之斗规矩,是在哨响後一炷香内,看谁s的最多,轩辕琅兴致勃勃,虽是头次参与这样b试,却是丝毫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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