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那姑娘眼中的决绝……这样的弟弟,根本配不上她。还不如让他在付雅维后面推一把,成全唐承佑这份“责任”,让他就这么一辈子糊涂下去。
至于宝仪。
今日之前,他或许还有犹豫,而就在刚才,他几乎误会宝仪和承佑重归就好的那一刹那,那份失落和不甘让他明白,他没有那么伟大。尽管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尽管知道这样很自私,可是生平唯一一次的,他想任性,想自私,想不择手段地得到一个人,哪怕这对那个人并不是最好的。
她说得对,真心是互通的,她既然付出真心,他自然也要回报以真心。若再对她有所怀疑,那便是对这份感情的不尊重。
沉沉地出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的,唐承祈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唐承祈最近有些变化。
宝仪也说不上哪里,这些日子来,她日日拄着拐到唐承祈病房报到,每次都被自己的大夫捉回去。唐承祈偶尔也会来看她,不过都是在秦护士的陪同下,有严格的时间限制。可是就是这些短短的接触,宝仪还是欣喜地察觉到,唐承祈在改变。
同样是温柔的唐家大公子,他的温柔间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毫无疑问这样的唐承祈宝仪也是喜欢的。
拆石膏的那天,她特意装得无比紧张害怕,唐承祈只好在骨科陪着他。霍宝仪借机吃豆腐,握着唐承祈的手不放,又豁出一张老脸来,低着头往他怀里钻,看得旁边的小护士偷笑。
唐承祈的身体僵硬,似乎有些尴尬,但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拒绝,还破天荒地抱了抱她的肩膀,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给她力量。
在病床上躺了二十多年的唐大少,这方面真是纯情得可以。可即便如此,即便这细微的碰触,微小的力道,宝仪还是觉得耳根发热,抬不起头。
——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我们永远是纯情的少年。
诗人霍千金发出感慨。
拆石膏的过程很快,大夫手法熟练,并没有让病人的恐惧持续太久。宝仪看见石膏下自己肿成猪蹄的脚踝,有些后悔拉着唐承祈一起来了。
脚踝的皮肤红通通的,上面是细小的血斑,难看极了。偏唐承祈还目不转睛地盯着,叫宝仪忍不住自己去拉扯挽起的裤腿。
“你别乱动,还要上药的。”唐承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