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幽回头瞧见他笑脸,不悦道:“看到我喝醉酒出丑的样子,你就这么高兴吗?”
殷郁立刻摆正脸色:“公主醉酒的样子,别提有多好看了,怎么能叫出丑呢?”
说到这里,他便又回想起了那晚她将他认成星落,趴在他背上哭诉的那些话——说什么坏人来了,阿史那鸠要追上来了,快跑,快带我回大凉。
殷郁心头一紧,暗自决定等到端阳节后,就去一趟净业塔,审一审关在那里的阿史那鸠。
李灵幽没发现殷郁走神,听他满嘴好话,又露了笑脸,瞄了一眼他腰间,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的腰带上轻勾了一下。
殷郁方觉心痒,就听她问。
“我送你的翡翠香薰球呢,你怎么不戴着?是不是里面的香膏用完了?拿来我给你换一枚新的。”
殷郁见她明知故问,配合地露出心虚的样子:“我说了公主别生气,那枚香薰球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她要是生气,他就顺势认错,无论如何得哄她把东西还给了他。
哪知李灵幽依旧笑着,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丢了就丢了吧,又不是什么宝贝。”
“……”这和他想好的不一样。
李灵幽见他吃瘪,压着嘴角不让自己笑的太明显。
殷郁不死心道:“可我当它是宝贝,不知道有多心疼,毕竟那是公主赏赐给我的第一件东西。”
那一卷被毁掉的《新安词》不算,那是公主送给他的礼物,和赏赐的意义不同。
殷郁每晚睡前就会把玩那枚香薰球,回想那一夜她骑着马他牵着马在湖边散步,他跪在地上供她下马,她脱了鞋子踩在他背上的光景。
当晚就能睡个好觉,第二天起来神清气爽。
“自打我弄丢了它,连着几晚没睡过好觉了,夜里做梦都在找它。”
殷郁说的是实话,他还真就做了一整晚噩梦,梦见那蓝翡翠香薰球长了两条腿会跑会跳,他在后面怎么追都追不上,醒来急得满头大汗,整个早上都没有精神,还被老家丞误会他干了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劝他要节制。
李灵幽也瞧出来他说的是真话,不由地心就软了,想着要不要出尔反尔,还把东西还给他。
殷郁不见李灵幽松口,继续暗示:“我就盼着哪个好心人捡到它,能还给我。”
李灵幽白他一眼:“那东西上头又没写你的名字,你叫人上哪儿找你去?”
殷郁以为她不肯给他,沮丧地垂下脑袋。
李灵幽见他那么大的个头,铁骨铮铮的硬汉,生生做出一副可怜相,叫人又好笑又心酸,到底不忍再捉弄他。
“好啦,别哭丧着脸了,那香薰球叫隔壁御王捡着,被我在宫里遇见他,已经帮你讨了回来。”
殷郁面露喜色,抬头看她,一双丹凤眼又明又亮:“是真的吗?那公主快还给我吧。”
“还给你可以,不过……”李灵幽故意拖长了调子。
殷郁着急:“不过什么?”
李灵幽微微垂首,眼睛不看他,赧然地要求:“你得先抱抱我。”
殷郁傻住,就见她轻咬了下嘴唇,仿佛含住了一片嫣红的花瓣,就连吐出来的气息都是馥郁香甜的:“我派去找你的人没告诉你吗,我想你了。”
殷郁心肝乱颤,再顾不得身上脏不脏臭不臭,张开了双臂,小心翼翼地环住了她柔弱的肩膀,将她的娇躯纳入怀中,那滋味说不出有多心满意足,叫他舒服的直想叹气。
“我也想公主了。”
李灵幽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闻着他强壮而有力的气息,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
在得知荣太后给她下药,想要毒疯她之后便开始闷痛的心,就这么神奇地被抚慰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眼前这个一直在骗她的男人,为什么能带给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呢?
也许是因为,当她在羌国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他无比凶悍地闯进了王庭,当着她的面,砍掉了那个折磨她十四年的魔鬼的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