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手机手电筒打在阿狗脸上。

阿狗肥得出油的脸上被他抹了一层血，额头上的伤口里偶尔闪烁点点光芒，那是玻璃渣嵌在了肉里。他的面容在灯光下散发着油光，血光，水光，露出一口白牙，狠意森然地笑着，像恐怖片里复活的死尸。

阿狗道：“你狠呀？你倒是狠一个给我看看！”

王峻打着灯光，仔细地盯着阿狗的面部狰狞的脸庞，默默地不说话。

阿狗舌头尽力伸长，缓慢而仔细地舔干净嘴唇四周的鲜血，含入嘴里蠕动吞咽，笑道：“怎么了？吓傻了？你阴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他低头看了一眼肩膀上插入的刀，目光顺着刀一路看到王峻的胳膊，肩膀，胸肌，腹肌，像欣赏一个美女，淫笑道：“你长得五大三粗的，又有什么用呢？跟个鸭子一样！这世道，不是有几块肌肉就厉害了！你这样的我废了七八个了！”

王峻紧握着弹簧刀插在阿狗肩上，鲜血汩汩地流着。他的手却十分稳定，如嵌在水泥中一般，仔细地盯着阿狗表情，忽然轻笑起来，道：“大哥，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现在是你在我手上，而不是我在你手上？你现在就是我手里的一只小蛐蛐。你凶，你狠，你很不讲道理嘛！难道你还能用嘴喷我一脸屎？”

阿狗低下头，半张脸藏在灯光下的阴影里，渐渐的喘息声重，浑身颤抖，咯咯地笑了起来。他抬起头放肆大笑，笑出了眼泪。

王峻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只见阿狗忽然止住了笑声，慢慢抬起左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握刀的右手上。他那宽厚的手掌抓着王峻的右手，忽然发力，把弹簧刀又往他肩膀里送了数寸。

“怎么狠？这么狠！你这个奶娃娃！”阿狗忍着剧痛喊道。

真狠！

王峻愣住了！

只见阿狗咬着牙闷哼一声，紧接着放声大笑，笑声引得街上的行人侧目。

“傻比！”王峻骂了一声，再一用力，用弹簧刀把阿狗肥厚的肩膀刺穿，“自残就是狠吗？我只是单纯的觉得你傻！你觉得我这一刀手法怎么样？”

阿狗咬着牙痛苦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低头瞪着眼睛盯着血流如注的肩膀。

缓了许久，阿狗全身已被冷汗湿透，颤抖着抬起右手，却坚定的握住了王峻的右手，用了一按，弹簧刀直至没柄，紧接着，又拔出数寸，再捅至没柄。如此反复三次，阿狗汗如雨下脸已如鬼煞白。

阿狗喘着粗气咬牙笑道：“你这一刀手法不行，我喜欢九浅一深。”

王峻浑身汗毛竖起，警惕地盯着阿狗，一条真正的疯狗，他轻轻地拔出了弹簧刀，低声道：“算你狠！”顿了一顿，一抱拳，很江湖地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

只见刀一拔出，带起一蓬血花，阿狗颤颤巍巍的倒退几步，摸到一方石桌半扶着，得意大笑道：“怕了吗？”捂住了流血的肩膀，他颓然道：“你走吧！走吧！我今天被你阴了一手，栽在了你手里，算我倒霉！”

王峻甩了甩刀上的鲜血，问道：“你以后还会来找我麻烦吗？”

阿狗撇过头不说话。

“问你话呢！”王峻提高了音量，大声道，“今天你是栽了！以后呢？你会不会还来找我麻烦？我今天放过了你，你会不会放过我？”

阿狗捂着伤口，转过头来，冷声道：“我说我会，你信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规矩！我阿狗吃饭的招牌！”

“行！”王峻皱眉急急走了几步，“这么说是不死不休了？只有千日捉贼，哪能千日防贼！看来今天不让你怕了我，你是不知道好歹了？”

“怕？”阿狗啐了一口，“狗哥我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