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好,她愿意等他,等他回来再与她邀月共饮。
其实,桃歌并不知晓,彼时的她,早已爱上了蓦然。而蓦然亦如此。
蓦然走后,桃歌渐渐不愿去酿酒。她几乎整日携酒坐在河畔,独自一人邀月共饮。每每大醉时,桃歌总会对着天上那变幻不定的月亮自嘲:“果真是自己酿酒技术越发不好了,这酒怎么会越喝越苦,没有以往的甘香了?”
酒这东西,最适合对饮,有对饮之人,方能体会到酒中香味。若是没有,便不过是一杯苦酒罢了。桃歌没有对饮之人,那这酒又能好喝到哪里去?
好在,上天还是眷顾这对有情人的。这样的日子过去没多久,大概只有那么一两年吧,桃歌又再次见到了蓦然。
那天,蓦然仍旧在河边清洗着那些酿酒用的陶缸。这边桃歌刚清洗完毕,手上还挂着水珠没来得及擦,那边蓦然便身着一袭铠甲,来到她身边。
桃歌双手在她那身粉红色衣衫上抹净水滴,接过蓦然递来的东西。她看着手中那个包裹,问蓦然是什么?
蓦然没有回答她,只是让她打开来看看。
桃歌依言打开,包裹内也不是什么稀奇物件儿,就一套衣服与一支簪子。桃歌看着这两样东西,不解看向一旁蓦然:“不是,你送我这些东西做什么,我又不缺少这些东西。你钱多啊?”
蓦然被桃歌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那双丹凤眸子内有着难以常见的温柔:“哈哈~是啊,我钱是很多,你说一个大将军怎么会没有钱呢?”
桃歌其实还是蛮喜欢这两样东西的,尤其那支簪子,全身是用一个银块打造的,镂空的花纹呈现出桃花盛开的模样,顶端那颗粉玉亦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
桃歌将东西放到桌子上,瞥一眼蓦然,悠悠道:“你有钱也不能这般祸害啊,我虽不懂什么行军打仗,但是身在此处多少能知晓其中含义。
前些年,我总能在崖底见到一些尸体,身上伤痕累累,没一处好皮肉,你也是。你就不能用这些银两,买些实用东西?”
蓦然没有接话,只是将那支桃花簪从桌上拿起,扎进桃歌那头柔顺青丝上。
蓦然看着桃歌,眸眼温柔,低声浅喃:“喜欢吗?”
桃歌生平第一次露出小女子娇态,她微微垂首,有些不敢看蓦然,桃花眸下生出两朵不自然的红云。
“这么美的东西,谁不喜欢?对了,这支簪子上的花是什么啊?怪好看的!”
蓦然将那袭红衣交到桃歌手中,说:“那是桃花,每年初春时节,皇城里的桃花便会竞相开放,一片粉红色,就若你这粉红衫子一般,很是好看。”
见桃歌一副满心向往的表情,蓦然笑意深了些许。
“等有天我们两人都空闲下来时,我带你去看看。”
桃歌光是想便能想象出那片美景,听到蓦然要带她去看,心情甚是好:“真的?”
蓦然点点头:“真的,不过你现在先去试试,看看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桃歌进屋后,蓦然瞧着她背影,眸眼与嘴角皆是笑意。
其实蓦然早就想看她身着红衣时的模样了,他想,那样的她定会很美。
结果果然不出他所料,眼前桃歌当真是美的。那袭红衣衬着她桃花眸中那份洒脱甚是好看,尤其是发丝间的那抹粉红色。
他拿起一坛酒,准备好两个酒碗,问她,可有兴趣与他对饮?
她点点头,接过他递来的酒碗,一口饮尽杯中酒,笑道:“好啊,我早就想要与你再痛痛快快喝一场了,这次我们不醉不归,如何?”
他将酒饮尽,眸中有些失望:“这次怕是不能了,这次来见你我是偷偷来的,午时过后我便要上战场杀敌,不能多喝。”
桃歌没有说话,只是一碗接一碗地喝着。原来,这一次他还要走。
蓦然将酒饮尽,用手轻轻阻止桃歌还要继续送口的酒碗,他说:“桃歌,不要喝那么急。对了,这次你酿的酒,挺好喝的。”
桃歌看着碗中那清冽酒水,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是吗?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我还以为是我酿酒技术倒退了呢,酿出的酒,苦得难以下咽。”
蓦然将手中酒,仰头一饮而尽,酒液依旧顺着他下巴,流进铠甲内,湿了衣衫:“桃歌,你知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