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中年男子带着个二三岁的小孩向这边行来,那孩子白白胖胖的脸蛋,乌黑闪亮的大眼睛,走起路来一摆一晃的,煞是惹人可爱。
外婆看到这一幕,刚才那阴郁的天空马上化作一片晴空,笑呵呵地向那小孩张开双手:“来,到这我来。”
那小孩竟也不怕陌生,蹦蹦跳跳地走向外婆那边。看着外婆握着孩子白嫩的小手,慈爱的微笑着,那张皱纹纵横的脸,蔓延得像绸缎一样光闪闪的,很久没有见外婆如此开心过了。
回来的路上,天上落花隐隐,又是新的一年快到了。大年初一,他依旧上班,原本年少时对过年的期盼已缓缓淡去,自工作以来,过年的含义与往常一样平平无奇,只是年龄上又疯长了一岁,而来自家庭的压力就多一分。
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现在他和红叶同处一个部门,只有咫尺之近,每次去食堂总是会相约同行,有时候再加上华姨成了三人组合,这样不仅人多饭菜可互给互补,而且可以毫无顾忌地聊家常、抱怨工作生活中的琐事。
“枫,吃饭了!”电话那边是红叶亲切的声音,带着一份呼唤家人的温馨。
“知道了,忙完这些,我马上过来。”陆枫满足的应着,暂时放下手中的活儿快步向食堂走去。
餐桌上,红叶正摆放着刚洗干净的筷子,饭也已盛好,一碗碗摆放在桌上。陆枫挑了些自己喜欢吃的菜,和红叶面对面相望而坐。
“下个月我的表姐要结婚了,让我去做伴娘,我已经换好班了,到时可以连着休息四天,只是结婚的那天早上得五点起来,够早的。”红叶道。
“那你到时可以解放一小段日子了”,华姨恭喜着,又道:“感觉今年结婚的人特别多,陆枫,你可要加油了,也赶快找个女朋友吧,要不好的都要被人挑走了。”
“还早呢。”陆枫漫不经心地答着。又悄悄瞄了红叶一眼,随即低下头,默不作声。是啊,都二十四岁了,父母亲、亲朋好友都对他这样说。每回遇到这种情况,陆枫都以一句‘知道了’敷衍过去,只是每每心里想到眼前这个女孩时,总是会有着莫名的苍凉与无声的叹息。
带着这种伤感,陆枫黯然地回到工作室,打开了音箱,放起了舒缓轻柔却又充满无限伤痛的曲子,这是他第一次毫不在乎地放起音乐,也是他上班半年里来的第一次。
陆枫刚来这儿时,曾对自己说过:这是自己在宾馆的最后一次机会,得好好干下去,不能让爸妈失望。
来到这里工作后,才体味到每天工作十小时的滋味,每每到天黑才能回家吃上一顿好饭。记得刚开始实习的一个月,需要学习的东西还真不少。有许多得自己摸索,亲手实践,那些天他总是迟点下班来完善自己的工作技能。
但最让陆枫讨厌的是每天早上领导都要来这检查细致卫生,尤其是星期一,领导刚养足精神就特别来劲,全民卫生,搞得人的神经也紧绷绷的。
因为处于一线部门,规章制度的严格有时让人不近人情,比如微笑服务欠缺要扣,有声服务不到位要扣,仪容仪表不符规范要扣,细致卫生不干净要扣,搞得和资本主义一样,哪见社会主义的和谐。
陆枫只能小心谨慎地应付着宾馆里的那些人,战战惊惊地防备着那些严规戒律,他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件事,像今天这样毫无顾忌地放音乐,平常就算有着天大的胆也是不敢听的。
只是这回他无所顾忌,只想倾泻着心中的积郁。随着音乐的流动,他的心弦也紧紧地被牵了起来,让他有种痛快淋漓的顺畅。
这首‘不管与你的路有多苦’的歌是那年夏天他亲手录制的,放在了他送给红叶礼物的第二张主页上。风格也从第一张‘爱如红叶’的期待,转为如今‘红叶纷飞’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