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来了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林芳看到手机上没有注明来电显示。
犹豫了下,林芳还是选择接听,对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好,是林小姐吗?”
“恩,是我。”
“你寄过来的书稿我们已经看过了,感觉不错,有机会出版,我们这里需要做一个选题,准备到选题会上讨论下,你看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具体大纲发给我呢?”
“书稿?不好意思,我没明白是什么书稿?”
“就是《惊悚求生》书稿啊,你只寄过来5万字在我们这里,这样我们没有具体的大纲也不好做选题。”
林芳听到这里就有些怔住了,她似乎还没明白过来自己怎么会有所谓的书稿。
难道说,自己写过书?
“哦,行。”林芳说这话的时候很没底气,因为她的印象里,自己从未写过书,而如今却冒出一个出版社的编辑说要她寄大纲过去。
似乎,也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以前是写过书的。
挂掉电话,林芳出神地望着卧室的天花板,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是个写书的?
脑海中这句话不断地回应着,林芳试图能够找到一丝丝可能有的痕迹来证明自己写过书。
林芳翻开手机里的通讯录,用手下滑,她在手机的通讯录里发现了好多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
黎玲,像是一个女孩的名字,可是她是谁呢?林芳想不起来。
苏艳,这个名字林芳感觉很特别,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会有一点点心扎的疼,这让林芳很意外,这个人应该是自己很重要的人。
牛成,像是一个男人的名字,林芳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个若有若无的画面,画面里好像有病床,好像有厕所,好像有尸体。提到这个名字,林芳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痛苦,甚至于她的眼角都莫名地泛起了泪水。
叶旋,他是谁?林芳感觉头好痛,回忆这些人的名字让她感到从所未有的疲惫感,她就像被无数蚊虫叮咬,这些名字带来的精神压力等同于被叮咬带来的瘙痒感,将她一点点地拉入痛苦的深渊。
夜难眠,只有痛苦的回忆伴随着林芳,她就抱着头,蜷缩在卧室的角落里,眼睛紧闭,泪水像洪水绝了堤一样不停地涌出。
第二天。
一个上午,司国都没有出现,他拜托的那个朋友也没出现。
林芳感觉自己被困囿于这个院子,哪里都不敢去。
中午的时候,林芳蹲坐在院子里,她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注意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是司国的朋友?”
林芳看了女人一眼,她感觉眼前的女人也很熟悉,不过女人的表情却很冷。
“司国?他不叫司国,他叫阎冷。”女人说话的声音很冷,她把手里拎着的一袋东西放下。
“你好,我是林芳。”林芳尝试着和这个很冷的女人交流,不过很快她发现无济于事。
“我不好,不过我倒是很奇怪,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吗?看到我你不是应该想起点什么吗?”女人手上摘菜的动作没停。
“我认识你吗?”
“你不认识我,只是我认识你。大小姐。”女人说话的声音很生硬,她在炉子上做好米饭,把摘好的菜洗干净。
林芳回到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女人把油倒进锅里,炒好一盘菜盛在盘子里。
这是一次很特别的吃饭。
林芳觉得气氛很尴尬,她低头吃着饭,一声不吭。
“晚上我还会再来的,不过你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女人吃完饭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女人说的话和司国,不,阎冷?林芳反复强调了几次,他们两人说的话完全是一样的。
你不要到处乱跑。
林芳盯着门口:他为什么要让自己不要乱跑?
林芳觉得一切很不正常,她待在这个院子里就像是待在监狱里一样。
林芳想和阎冷说一句,我能不能出去,就出去一小会看一看。
真可笑,林芳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院子,那个叫阎冷的或者叫司国的少年,他是谁?他和自己什么关系?
为什么自己要问他,难道自己没有脚吗?
林芳直勾勾地望着门外,然后走了出去,不过她没有走出去很远,最远的距离有十米。
林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她就这样走了一个下午,来来回回,从门口走到门外,再从门外走回来。
门外,土路两旁的两棵梧桐树,林芳走出来一遍的时候梧桐树叶子被风吹得微颤一下,等到林芳走到第十遍的时候那个叶子才彻底的掉了下来。
不过那时候,夜已经黑了。
阎冷的朋友,那个很冷的女人又来了。
她拎着一大袋水果和菜,远远地看着林芳,就像看着一个可怜虫一样。
晚饭依旧很尴尬,可是林芳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摆脱这种尴尬的氛围。
不过令她唯一感到高兴的是,她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名字:阎翠。
林芳想起了她说司国的名字叫阎冷。
他们是一个姓,林芳想到。
那天晚上,林芳在院子里隔着很远听到了一个骂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过林芳听得不是很清楚。
过了不到五分钟,女人的骂声就停止了。
林芳又要独自面对这个孤独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