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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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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芳,我真的想帮你,可是你却让我不敢相信你。”叶旋认真地和林芳说了句,他的表情很严肃。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林芳要哭出来了,这种痛苦的记忆就在她的脑海里横亘着,她觉得自己只是把事实说出来了,却不明白叶旋是这种态度。

“那你告诉我,这双旧球鞋是牛大懒的,然后昨天晚上莫名其妙地又出现在他的灵堂里,你的意思是牛大懒头七回魂喽?”叶旋恶狠狠地问道。

“你别这样好吗?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昨天晚上真的是看到那只恶鬼。”林芳的声音中都出现了哭腔。

“你知道吗?以前的你也经常告诉我有恶鬼,然后我相信了你,结果直到有一次我发现你把你的房东推下楼去我就再也不敢那样相信你了。”叶旋像是一口气把心中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没有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杀人?你骗我。”林芳几乎站立不住,她捂着耳朵,神情像是要崩溃了一样,她踉踉跄跄地走着离开。

叶旋看着林芳离开,这时他想起了朋友梁松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多观察这个女孩些时间,再来找我。

没有瞳孔的眼睛,一张苍白的脸。

温热的气息喷在很近的脸上,是喘息声。

他倒在地上,缓慢地爬着,在地上留下了不规则的痕迹。

血从他没有瞳孔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他在嘶声尖叫着,没有人听得懂他在叫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看不清楚,他什么都看不清楚,所以才会叫的这么凄厉。

这个人是恶鬼吗?

林芳的睡梦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个人的样子。

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恐,甚至于伸出手摸着他脸庞,她觉得他是那么的熟悉,至于让她感到不可怕。

阳光的角落刚好照在林芳紧闭的眼皮上,白光透过眼皮在视觉上形成红色,林芳慢慢地醒了过来。

昨晚的觉很踏实,她只做了一个关于一个陌生人的梦,梦中,她注视着那个陌生人的面孔,尽管她看到面孔上带着血色的恐怖,但内心却并没有感到排斥。

这个晚上,林芳开始正视黑暗。

昨天和叶旋的会面很不愉快,林芳不明白叶旋为什么会不相信自己,她一直相信自己是说实话的。

林芳也听到了昨天春婶疯了的事情,不过她没有出去,因为她怕春婶看到她又会发疯。

中午的时候,阎翠来了,司国没有来。

阎翠给林芳做完饭,主动问了林芳个问题:“阎冷最近没有来吗?”

林芳听到阎翠这话,也想起了司国也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他没有来。”

是啊,司国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林芳暗自想到,这个最亲密的人最近很少来看她了。

春婶家的灵堂还在那里摆着,放在灵堂里的棺材仍旧在原地没动,自从春婶被关在自己家院子里之后,村里人就没有再管牛大懒的下葬事情。

似乎,谁也不关心,牛大懒的尸体如果臭了怎么办?

院子里,疯了的春婶翻着白眼,就盯着院子外的木门,她用手在院子的土上划着什么,甚至于手指上的指甲被磨破了都不自知,她看着自己划的东西不停地傻笑,接着就是在说着:“全死了,全死了。”

老孙家,吃晚饭的时候,老孙盛了碗饭递给叶旋,他看了眼低头沉思的叶旋说:“我说小叶子啊,我老头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警察,你不是芳娃的同事吗?”

“哦,我是因为一桩不明的案子来的。”叶旋谎称了一个借口。

“哎,真没想到这牛大懒竟然会这种死法,看他那死的模样,真是吓人,眼睛都凸了出来。”老孙吃了口饭说道。

“好了,吃个饭还堵不住你嘴。”老孙媳妇用筷子敲了下老孙,没好气地说道。

“吵什么吵,你个妇人家知道什么。我说小叶啊,我看那牛大懒也是奇怪啊,脚上明明穿了双鞋,怎么还有双他自己的鞋夹在棺材底下,真是奇怪啊。”老孙还是停不住嘴,喋喋不休地说着。

谁知一旁正埋头吃饭的叶旋像是被闷头打了一棒一样,他突然叫了声:“孙大爷,你刚才说什么。”

“恩?我是说牛大懒的鞋怎么会出现在棺材底下呢?”老孙被叶旋这一叫声吓了跳。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为什么鞋会出现在棺材外呢。”叶旋话还没说完就冲出了老孙家,这让老孙夫妇俩看得一呆,他们都不知道叶旋在发什么神经。

夜已经黑了,灵堂周围都显得很暗,灵堂旁边春婶家的院子里更是传出了春婶的傻笑声,这让周遭的环境更显得阴森恐怖。

从老孙家出来的叶旋直奔着春婶家旁边的灵堂,他的脸上是可以见到的兴奋,他像是想到了什么。

旧球鞋,就是那双旧球鞋。

叶旋不停地在嘴里念叨着,他在快到灵堂的时候,瞄着眼环顾了下四周,发现没有什么人影之后才敢溜进灵堂。

灵堂正中间是牛大懒的黑漆棺材,棺材正前方是那晚没烧完的纸钱,叶旋的目的很明确,他拿出手机,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然后他猛地一推棺材盖。

“吱呀”棺材盖被叶旋推开了,顿时一股臭味传来,叶旋忙掩住鼻子,他暗暗道了声抱歉。

棺材里,牛大懒本来突出的眼睛被合上了,尸体的脸发白,不过因为时间太久,尸体已经有点发臭了。

叶旋把手机的光对准尸体的脚,这时他发现了尸体的脚上并没有鞋,而叶旋记得,牛大懒的尸体是在派出所经过简单的处理之后就直接被春婶带走了。

按说农村应该不会像城里那样还要帮尸体化妆那么麻烦,更别说给尸体换一套行头了,叶旋又看了眼尸体的全身,也就明白了尸体身上的行头还是那天死时的行头,这就是说尸体从被发现的地方到这里之间都是没有鞋的。

叶旋爬出棺材,慢慢地把棺材盖合上。走出黑漆漆的灵堂,叶旋脑袋里还是有一个疑惑,他记得林芳提起牛大懒到她家的时候穿得也是那双鞋,那那双鞋是被林芳带回去的吗?专门把鞋脱下来是为了什么?

叶旋突然想起了春婶,春婶为什么会受到惊吓,估计多半和这双旧球鞋有些关系。

那会不会是凶手想要借用这双球鞋来惊吓春婶呢?

叶旋想到了当时在场的人除了林芳或许就只有杀人凶手了。

而对于林芳,叶旋也不敢轻易排除她的嫌疑,通过昨天下午和她的聊天,叶旋实在是不敢相信林芳的话。

如果真的是林芳杀死牛大懒然后用这双旧球鞋来惊吓春婶的话,那么她的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叶旋其实也不愿相信这个可能,毕竟林芳是一个女人,力气再大也大不过一个经常做农活的庄稼人。

会不会是凶手另有其人呢?

叶旋想不通,除了林芳有这种作案的可能,还有谁会有。

还有,带走这双旧球鞋的目的难道就是简单的吓唬春婶吗?叶旋不相信,他觉得那双旧球鞋上应该还有些秘密。

走出灵堂外,叶旋经过春婶的院子,突然他听到春婶细细的呢喃声:不是我杀的,为什么来找我?牛大懒你个混犊子,杀了那个婊子的爹,人家就来报仇了。

那个夜晚。

叶旋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他辗转反侧,在经过春婶院子的时候,明明听清楚了春婶的话,但他却不明白春婶话的意思。

牛大懒,你杀了那个婊子的爹,人家就来报仇了。

如果婊子是指林芳的话,那么春婶应该说的是林芳的父亲是被牛大懒所杀,而这样说的话,那么那个春婶口中的报仇者是谁?

牛大懒杀了林芳的父亲,牛大懒那晚是和林芳在一起被杀的。

那是否能够说明杀死牛大懒的人是林芳呢?

那个下大雨的晚上到灵堂惊吓春婶的人也就是林芳了。

但是林芳是怎么知道她的父亲是被牛大懒所杀呢?

而且,叶旋很清楚的一点是,林芳失去记忆了,至少表面上看来是的,那天早上在派出所外,林芳对他像是只是保留了一点的记忆。

或许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就是林芳。

如果说是林芳,那么一切都可以成立。

不过叶旋还是没有轻易下结论,他需要等派出所把牛大懒脖子处勒痕上的dna拿到市里去检验一下。

如果上面的dna比对和林芳的dna比对成功,那么就可以说林芳是真正意义上的杀人凶手。

也就表明,一切问题都不成为问题了。

不过叶旋还存有疑问的是,难道春婶认不出来是林芳吗,还有林芳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将一个庄稼汉勒死,而且现场也没有作案道具,至于春婶头上的伤,叶旋实在想不到一个女人会有多大的力气能将春婶撞在棺材上。

叶旋想趁着市里dna结果出来的几天,能多做些什么。

想了一夜,叶旋都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法去验证凶手是否是林芳。

总不可能自己去亲口问林芳,有谁会承认自己是凶手呢?

就在这时,黑夜中传来一声尖叫,这尖叫声很刺耳,叶旋可以听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尖叫声。

叶旋突然想到了春婶,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叶旋爬起床,甚至连外套都没有穿,就直接冲出了门,这刺耳的尖叫声也把老孙两口惊醒了,披了个外套的老孙刚走到门口就发现叶旋已经冲出门外了。

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灵堂旁边,春婶的家里。

刺耳的尖叫声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春婶家附近的村民都赶到了这里,叶旋早一步赶到春婶家。

等到叶旋到跟前的时候,春婶的叫声却突然停了下来,院子里漆黑一片。

叶旋招呼几个有力气的年轻人和他一起把锁住的院门撞开,叶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他刚把手电筒照向院子里,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脸。

“救我,救我。”是春婶的声音。

叶旋扶住就要跌倒的春婶,他还未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春婶就晕了过去,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叶旋用手机的光照了下春婶,确认春婶只是脸上有刮伤没有大碍,叶旋也就放下心来,他吩咐村民帮他围住春婶家的院子,他的直觉告诉他凶手并没有走,他一定还在附近。

院子里漆黑一片,并没有怪异的声音。

叶旋用手机的光循着院子的每个角落寻找,他知道这是一次抓住凶手的绝佳机会,如果错失这次机会,再想要找到那个凶手估计就没那么容易了。

就在叶旋全神贯注寻找凶手的时候,在春婶院子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猫叫,猫叫声中还夹杂着异响,叶旋听清楚了,他猛地照向角落。

阴暗的角落里,草垛上正蹲着只猫,谁也不知道这只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令叶旋惊讶的是,这只猫的嘴里竟然还在渗着血,他定睛看去,才发现猫嘴里是一只老鼠,这只猫一点也不怕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在叶旋的眼皮底子下大快朵颐。

可是,自己明明听到有古怪的声音。

怎么会这么快就消失不见。

二十分钟后,围观的村民也大都打声哈欠想要离开。

院子里的叶旋却仍是不放弃,他仍然相信凶手就在这个院子,很有可能就在这个院子里的一个房间里。

叶旋找遍院子的每个偏屋都没有发现人影,这让他感到很沮丧,难道凶手就这样神出鬼没地跑掉了?

不对!

叶旋一下子被惊醒,他又把手机上的手电筒照向刚才那只猫出现的角落,他终于发现了古怪之处,是那堆草垛。

那堆草垛里有人,叶旋把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只古怪的猫上了,而忽略了猫下面的草垛,刚才发出的异样响声很有可能就是凶手躲进草垛里的声音。

叶旋慢慢地逼近草垛,他没有发现那只猫,不过他相信自己的感觉,角落里的草垛肯定藏有人。

叶旋刚接近草垛的刹那,一个迅疾的猫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叶旋闻到一股臭味,幸好叶旋躲得够快并没有被那只猫咬到,心惊后怕地看着那只猫,叶旋没有想到这只猫的攻击性那么强。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黑影突然从他的身边掠过,叶旋根本来不及抓住他,不过他看清了黑影正朝院子门外跑,他急忙冲向门外。

黑影跑得速度很快,不过叶旋追的速度更快,他认准一个时机,直接一个鱼跃,抓住黑影的裤管。

终于,叶旋看清楚了这个黑影的模样,一个下巴扎满胡子的少年,他的个头不足一米五。

“司国,不对,我应该叫你阎冷。”叶旋喘着气笑道。

司国没有说话,他原本发白的脸因为跑步显得红润不少,他冷冷地注视着叶旋。

“是你杀了牛大懒?”叶旋没打算放手,他就这样一直抓着司国。

司国还是没有说话,他试图挣脱叶旋,却发现无济于事。

“说话!”叶旋愤怒地叫道,他已经没有耐心了,他要带着这个少年去市局,这样才能撬开他的嘴。

“不说话就跟我走。”叶旋抓着司国的胳膊,想要将他带走。

叶旋刚想用力,就感到腿上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注意到右腿的小腿肚子被咬出了血,又是那只猫。

“混蛋。”叶旋忍住疼痛硬要抓住司国,司国却趁这个时候挣脱叶旋。

叶旋拖着右腿咬牙跟着司国,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司国钻进了摆在春婶家门口的灵堂。

接着下一幕更是令叶旋瞠目结舌,他刚想冲进灵堂的时候,灵堂内却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司国用火点燃了自己,他满是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痛苦,而那惨烈的叫声却是司国脚下那只猫传来的。

阎翠,对。

我就是叫这个名字。

现在我在城市的角落里,收到一封来信,它的署名是阎冷。

我亲爱的弟弟,他没告诉我他去哪他就死了。

看着手里的这封信,我流泪了,我趴在床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阎华,他是我另一个弟弟,不过他已经成了一个植物人。

信放在桌子上,我不想在想起它,可是里面的内容却让我难以忘怀。

“姐姐,我好想你。

五年前的那场大火,烧毁了我的一切,从那时起我就成了一个死人。

我本来以为我死了,可是我被人救了,他为此双目失明。

他告诉我,他要复仇。

看着他的脸,我不知道他的话什么意思,我只是很想你,姐姐,当时的我真得好害怕。

我侥幸地活着,救我的人告诉我说,我也要报仇。

他说,人不能甘于自己的命运。

我那时想,我还只是个孩子,我能做什么呢?

我父母怎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报仇,我向谁去报仇呢?

我哪里去不了,后来我才得知,其实我已经死了,我看了那座你帮我立的坟。

我给我自己取了个名字,司国。

那时候我就放弃了找你的希望,我开始一心想着报仇。

阿伯(救我的人)告诉我,是大兴县的县委书记害死了我父母。

阿伯是个好人,他说的话我都相信。

于是我活着的目的就是杀了那个县委书记。

我设计无数种可以杀掉他的方法,但是最后都失败了,我很怕,如果杀不死他怎么办?

姐姐,我还是很想你,你知道吗?

我养了只猫,它是一只病猫,我叫它阎冷,因为它的眼睛都是悲凉的,我收养它的时候它已经被遗弃了,爪子上还留下了残疾。

阿冷被当成我自己,我就是它,而且阿冷很聪明,渐渐地我发现它竟然能够听懂我的指令。

于是我的一个诡异想法产生了,我想让阿冷帮我去杀掉他。

我要让阿冷咬断他的脖子,倒在血泊里。

阿伯很可怜,他的双眼因为救我失明了,我后来一直在照顾他。

姐姐,我没想到我会在牛成家遇见你,我听说他收养了你和弟弟,我一下子乱了方寸,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我去问了阿伯。

阿伯告诉我,他这仅仅是救赎,掩盖不了罪恶。

于是那天晚上在医院,就在医院的厕所里,我教阿冷很多遍的动作派上了用场。

阿冷成功咬死了那个老头,我好开心,我终于杀掉了我的仇人,以至于那天晚上我的手一直是颤抖的。

姐姐,其实你不知道,我一直活着很累。

这种为报仇而活着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已经习惯黑暗的我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恶鬼,甚至因为时常躲在角落里的缘故,我得了肌肉萎缩症。

我开始害怕见阳光,个子也开始变得瘦小,有时面对着镜子我都不知道镜子里的人竟然会是我自己。

姐姐,你知道吗?

其实在我坟地里和你见面的那一次,我就已经决定要自杀了,因为我觉得我活的太累了。

真的好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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