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纳噌地起身,面色铁青:怎么回事?
汇报的人骇白了脸:报告!澶渊号舰群来得实在太快,撤退不及,后面又有歼击舰队断路,前锋无法往后退避,后方也无法往前支援!
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没敢说出的话是,敌方士气如此之盛,我方说得好听点是谨慎,不好听就是惧怕不前,打不过的。
见舰群被冲散,半分钟里竟然都没有恢复阵列的迹象,唐纳接入所有频道,厉声道:任一人敢避而不战,全编队连坐处死!
定远号上,陆封寒看着虚拟屏上的多维星图,下达指令:杜尚和梅捷琳,维因和龙夕云,转V型包围,各自将敌军两翼合围,导弹助推器通通立起来,烧烤鸡翅膀,懂?
梅捷琳笑嘻嘻地高声回应:明白!
龙夕云也应下:是!
陆封寒眼底映着星图上虚拟的星光,围严实了,一艘敌舰都别放跑。
没问题!杜尚多问了句,指挥,唐纳你亲自动手?
嗯,我亲自解决。
唐纳正在思考是奋力一拼还是撤离战场。
他的副官站在他身侧,视线直直向前,隐蔽提醒:军团长,您可以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前锋被远征军灭得干净,两翼也已经被远征军包围,他位置最后,尚有喘息时间,但只要他被纳入远征军的射程范围内,就会变成明晃晃的靶子。
副官见他还在犹豫,继续劝道:战势已成定局,您却还能东山再起。
他将输定了三个字说得委婉。
唐纳有他自己的考量:上一任军团长的结局大家都清楚,我并非智者的嫡系亲信。
副官听懂了他的顾忌。
不像第三军团、第六军团的军团长一样,深受智者的信赖,唐纳虽然在去年两场大战中,越过里斯本星战线,陆续夺下了都灵星和约克星,但功不抵过,他依然无法承受智者因战败升起的怒火。
他会死。
甚至不怎么体面地死。
纵然智者将神爱世人和神的宽容挂在嘴边,但唐纳很清楚,智者可没有所谓的宽容。
副官是唐纳心腹,声音压得极低:我们可以不回去。
唐纳骤然向他看去。
这一瞬间,唐纳思考了很多。比如暂时躲避风头,以后回去时可以以误入时空乱流为借口,或者跟星际海盗谈成合作
他很快拿定了主意:迅速后退,脱离战场!
下属疾声问:是否需要召回残部?
唐纳神情冷酷:时机紧迫,顾不上他们了,我们直接走!
下属想说什么,但长时间以来的畏惧令他没敢反驳上官命令:是。
一旦确定撤退,唐纳焦虑感就轻了些。
两翼的舰队能帮我们挡一挡远征军,实在不行,把随行的护卫舰顶上去,也能当人盾作掩护,主舰撤出战场是没问题的。
副官点头应是。
就在这时,整个监控屏幕上一片红光,有声音高喊:敌袭!已进入射程范围内!
唐纳声带发紧:定远号?
不是定远号,是中型舰舰阵!从侧后方迂回袭来,那边有陨石带,干扰了雷达探测!
唐纳松了口气只要定远号没来,陆封寒未亲自出现,他就有逃出生天的机会!
他定了心思:护卫舰在后,用导弹打击,掩护主舰撤离!
命令下达后,他意识到不对。
如果澶渊号和江陵号围攻左翼,平宁号和飞廉号围攻右翼,那么,断后的定远号不可能停在原地。
按照陆封寒的作战习惯从不怕死,次次都冲在最前。
也就是说,陆封寒肯定来了!
他气管一缩,高声嘶哑道:再查!定远号说不定在中型舰群里!
命令还没说完,脚下的星舰突然震荡!
报告!主舰遭受高能粒子炮攻击!右翼炮台被毁!请指示!
报告!遭遇敌方火力打击,防御出现裂缝!请指示!
高能粒子炮?
在一片喧哗中,唐纳的大脑费力运转。
高能粒子炮只有主舰才能配置,中型舰根本承担不住,这就意味着
是陆封寒!报告!攻击来自定远号!护卫舰已失联,舰尾损伤严重!动力系统受影响!请指示!
陆封寒三个字被喊出来,空气都是一滞。
舰身灰黑的定远号有如冥河上飘荡的渡船,而陆封寒,则是令人心生战栗的死神。
没有谁会忘记,上一任军团长曾夺下一颗珍稀矿星,随即命人将所有矿工尽数虐杀。不出两日,陆封寒率舰队亲至,不仅抢回了矿星归属,更是逼得前军团长无人无舰,满身狼狈地带亲卫仓皇逃离。
前军团长曾试图跟陆封寒讲和,说数千矿工,不过草芥,没有大动干戈的必要。
陆封寒淡淡回复,我联盟公民,没有谁的命是草芥,血债,都要拿命偿还。
也是那一次,陆封寒下令清舰清空每一艘敌舰。
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陆封寒这三个字都浸着浓重血色,甚至念出来,也能闻到血腥气。
视频通话强行接入舰中。
画面里,陆封寒唇角讥讽:一年没交手,唐纳军团长依然没什么长进,只知道用人铺路,供自己逃命。
唐纳握紧座椅扶手,心中恼怒。
这人意图太过明显了。
想用一句话,让他阵前哗变?
可转过视线,却发现周围的下属俱低着头别过脸,看不清神情。
陆封寒不再废话:我以前就说过,血债,总要用命偿。你在跃迁点出口伏击时,应该已经做好了我来寻仇的心理准备。
他双眼沉如古井,语气轻描淡写,命令:发射。
三秒后,隐在中型舰后的定远号由中控系统校准炮口,接连两枚高能粒子炮发出,如彗星般坠向敌方主舰!
一枚彻底破开防御和装甲。
一枚将整艘星舰炸成了灰烟。
无声的爆炸。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