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能近前与榻上的男人奉茶穿衣。也是如此,终于露出那病弱男人的脸来。
男人面色皓白无暇,肌肤隐隐透出两分脂玉的晶润,可见并不常暴于日光之下。眉目倒是英气,只是此刻却因为紧皱显出病弱的痛苦。
睫毛纤细如扇,鼻若悬胆,薄唇紧抿毫无血色,便是病中也能看出此人姿容不凡,就是不知究竟长了一双怎样的眼睛。
手怎么还是这么冷?宋仁面露担忧:我让人再加两炉炭火说着放下茶杯就要离开。
咳咳不,不必。男人阻拦,片刻后终于睁眼,露出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眼来:再多便要出汗,未免粘腻不堪。
二公子宋仁知他不喜旁人伺候沐浴,恨铁不成钢:便生生苦熬着?把命熬没了才好!
仁叔,你自去吧。男人勉力笑笑,那张本略显孱弱的脸便顿时多了几分生动,便是装的也醉人。
宋仁知道他在强撑,却又拗不过,再多话也无用。这十二年来,他就没见过有谁能劝动眼前这犟驴,便是对恩师守如山长,这犟驴也多有忤逆。
旁的不说,便说他们时下身处上京都的事实,不正是对守如山长莫回京的忤逆吗?
对视半晌,宋仁吹了吹胡子终于妥协:罢了,随你!
说罢当真甩袖离去。
只是没走几步就被身后的男人叫住:仁叔。
何事?宋仁即刻转头。
却见榻上之人眼底一片肃然,并无半丝玩笑:此地是上京都,此处是太傅府。他顿了顿,指着自己道:此人,是宋茯苓。何来二公子?
宋仁怔忪了一瞬,脸上闪过慌乱,即刻躬身行礼:老奴胡言乱语,自请罚俸三月,望老爷成全。
宋茯苓已然恢复如常,拿去账册继续翻看起来:下去吧。
是。
前院还有杂事等着,宋仁不欲耽搁转身就走,不料这次依然没走成。不过却不是被宋茯苓叫住,而是被门外突如其来的喊叫声惊扰
老爷!不好了!老爷!出大事了!
宋仁打开门,对着奔来的门房小子劈头盖脸一顿骂:大晚上瞎嚷嚷什么?老爷好好在屋里躺着怎么就出了大事?月例不想要了?
不不是!那小子撑腿道:是太子,太子出事了!
话音刚落,里间便传来宋茯苓紧张的问话:太子出了何事?
落,落水!那小子终于缓过来:太子夜游落入临安河!如今城里都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