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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他却不想让陈濯再说下去。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听陈濯开口说道:我想重新考虑这段关系,所以

不好么。

无论陈濯想怎么改变,陆少珩都不希望他把这些话说出来,至少不是在此时此刻,他忙不迭地先打断他的话: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们不过露水情缘,哪来这么复杂。

陈濯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开场白,就这么被陆少珩堵了回去,他一脸愣怔地看着陆少珩,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陆少珩心烦意乱地厉害,没有闲暇去顾及陈濯的反应,他端起酒杯,一口喝尽了杯中酒,掩去自己眼中的狼狈。

恰好这时女二号王艾敏过来邀请他跳舞,陆少珩说了一声失陪,放下酒杯,牵起王艾敏,一起走进了舞池。

台上的乐队唱了一首抒情歌,音乐慢下来,陆少珩绅士地揽着王艾敏在舞池中随着音乐跳舞。

陆总,有心事?王艾敏体贴地问,她是陆少珩选进来的人,和他的关系一直都不错。

怎么会。陆少珩笑了笑,道:不是谁都有这个运气和你跳舞的。

陆少珩确实还在想着陈濯的事,他的目光越过王艾敏的头顶,落在那个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

不久前他的那个位置已经被丁嶙占据,丁嶙永远像一颗小太阳,有她的地方总是围满了人。

在丁嶙的带头下,一大群人起哄着要陈濯喝酒,陈濯对丁嶙格外纵容,几乎来者不拒,一连喝了好几杯度数极高的龙舌兰,给足了丁嶙面子。

陆少珩移开目光,觉得自己有些自讨没趣。他就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堆的鸵鸟,似乎只要不让陈濯把话说完,他们就能维持现状。

原来在他心里,与陈濯有关的愿望是如此简单,仅仅是维持这么一段脆弱的肉体关系足矣,从不期望太多。

不过幸好,陈濯不是要找他告白,陆少珩苦中作乐,乐观地开解自己。

否则他更不知道要怎么了断才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和陈濯才是真正走到了尽头。

音乐还在继续,身边一对醉了酒的年轻男女正在深情拥吻。陆少珩过分清醒地置身在梦幻的彩色灯光下,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一首歌还没结束,他拦下路过的男主角,将王艾敏的手交到他的手里,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独自离开了酒吧。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是最后一段回忆,说的是他俩怎么发展成全文刚开始的开放式关系。

*所有《XXX》标题的章节都是回忆杀,时间线也是顺序的,以当时陈濯在拍摄的电影命名。上卷最后的《长路》(1)(2)都是这个时间段发生的事,忘记之前发生过什么的领导可以回顾一下。

47

第四十七章 《长路》(4)

杀青宴还没结束,陆少珩就先走一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陈濯难得地留到了最后,今晚他其实醉得不轻,不过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混迹在一群醉鬼中,倒成了唯一的正常人。

白颉扒着马桶吐了一整个晚上,到了后半夜才有所好转。陈濯将他塞进车里之后,自己拦下一辆紧随其后的空出租,弯腰坐进了后排。

陈濯的情况并没有比白颉好上多少,他靠在椅背上,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眼前颠来倒去地旋转,头顶上来回摇晃的车顶灯更是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抬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感觉有些难受。

意识朦胧间,他听见司机转过头和他说话,大概是询问地址或者是其他什么。陈濯不记得自己最后回答了没有,不过对方也没有追问,一脚地板油,就横冲直撞地上了路。

今晚的陈濯给足了所有人面子,白的红的,土的洋的,只要有人找上门,他就照单全收。旁人只当他是电影杀青了高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急需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借酒浇愁,这事说起来既没出息又丢人,陈濯向来不屑,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也就干过这一回。

他原打算选一个更合适的时间再和陆少珩表白的,但是今晚他见陆少珩谁也不搭理,整晚都在和英俊的混血酒保调情,一个冲动,就去找他了。

结果结果其实也算不上惨烈,不过是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得到了答案。

这样也好,陈濯睁开眼睛,透过指缝看着窗外昏黄的街灯。湿冷的晚风从吱呀作响的玻璃窗缝里泄漏进来,繁华冰冷的城市在这一刻洗尽铅华,在午夜里摇身一变,成了温柔多情的模样。

玻璃上人影重叠着飞驰而过的街景,有着一种朴素的诗意。在这个时刻,属于电影人的浪漫又回来了,陈濯有些悲哀又带着点乐观地想,三年的时间,他和陆少珩的身边都没有再有过别人。就算他们之间不可能拥有爱情,如果能一直这么下去,可不可以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圆满。

出租车载着陈濯,很快就停在了家楼下,一双手打开车门,搀扶着他下了车。车子后排有些狭窄,上下之间,一只戒指盒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掉了出来,滚落到座椅下方。

陈濯正想伸手去捡,就被人连搀带扶着带出了车门。

身后车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出租车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陈濯站在家楼下的花铺前,想,算了,反正也用不上了。

道理全都懂,但到底还是有些意难平,电梯不断上行,陈濯看着虚空的一点,突然隔空骂道:混帐东西,王八蛋。

他总是这么可恶,可是怎么办呢,自己还是喜欢他。

骂完这一句后,陈濯就不再说话了,呆呆地瞪着电梯广告上来回晃动的人影。醉意朦胧间,他知道自己进了家门,随后就陷进了一片熟悉的柔软里。

再后来,张路羽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看见了张路羽,陈濯突然有点委屈起来,他像小时候一样,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开始告黑状:姐,他好讨厌。

张路羽的手上有恬淡的花果香,这又让陈濯想起了陆少珩。陆少珩身上的气息多变,有时是不知上哪里沾染回来的脂粉气,有时又是若有似无的烟草香,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木质香气,可能是和他喜欢用的香水有关。

陈濯冷不丁地,又冒出一个短句:什么露水情缘。

回想起晚上他说的话,陈濯不甘心地骂了一句:没良心。

掌心的热度撤开,一张熟悉的脸贴了上来,陈濯微微睁开眼。

只可惜他醉得太厉害了,眼里的一切都带着重影。他睁着眼睛,看着这张面孔几经变幻,最终定格成了陆少珩的模样。

可是我还是喜欢他,陈濯看着陆少珩带水的眼睛,有些绝望地在心里又冒出一句:想和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陈濯讷讷地朝他伸出了手。

***

陆少珩在外游荡了一夜,最后还是决定回家。

檀湾是他和陈濯共同的住所,原本是他们为了应付各自家里一起置办下的。刚开始的时候两人只是偶尔回来,不知不觉间见面的频率越来越高,到最后就干脆一起住在了这里。

这一住就是小半年,近半年来,无论是陈濯还是陆少珩,只要人在H市,基本就留在檀湾。

晚上从livehouse出来之后,陆少珩一时不知能去哪里,于是就让代驾把车开上了市中心的南明山。

山顶有一个观景台,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代驾司机被陆少珩留在了车上,他一个人在山顶吹了大半个晚上的冷风,抽完了仅剩的半包烟,最后把烟一掐,决定还是回家。

有家的日子不知还剩下多少,捡到一天算一天。该来的总会来,如果陈濯执意要分开,也不是他逃避可以解决的,或早或晚,总是要面对。

只是陆少珩刚踏进家门,就踩到了一只女士手提包。

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壁灯,落地窗外摩天大楼的景观灯足够将家里的一切照亮。陆少珩的目光顺着脚下的包往里望去,一路上,各种衣物鞋袜散落满地,一直延续到主卧门口,才隐没在那扇厚重的大门后。

不常用的客用浴室里亮着灯,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看到这一幕,陆少珩瞬间明白刚刚家里发生过、或着此刻正在发生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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