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青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网上有你的视频啊。周林炜把手机递到沈长青眼前，居然是昨晚有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露了沈长青的脸。

下面评论的关注点全部偏移。虽然也有对老人的关心，但更多的都在讨论沈长青的校服，沈长青的脸。

沈长青那时候还不能淡然面对他人的评头论足。他看到一条评论，说他长得不男不女、头发也不男不女，只觉得匪夷所思。

我很不男不女吗？他睁大眼睛，把手机还给周林炜。

周林炜赶紧安慰他说：怎么会呢？网上的人就是说话没有礼貌，我给你喷回去。

那倒不用，沈长青感到索然无味，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已经感觉可以扎起来了，我决定了，以后就留长头发，明明很好看。

周林炜表示赞同。教室里其他同学也凑过来参与讨论，统一认为沈长青长头发一定很好看。甚至有一个女生当即送了沈长青两个新皮筋，让他立刻扎起来。

沈长青尝试了一下，很有天赋地扎了个好看的揪揪。

课间班主任叫沈长青去办公室，说了网上视频的事情。因为沈长青穿着校服的缘故，有媒体找到了学校，想给沈长青做个采访。

这有什么可采访的？沈长青蹙眉，我都不知道那位老人醒了没有。他连家属都联系不到，为什么没人关心他？

班主任的确听到一些风言风语，透露给了沈长青。说老人得罪了一家大人物，他们正在竭力要把此事压下去，也许就是他们操纵舆论，把众人的关注点移到了沈长青这里。

沈长青不解，拒绝了采访。这下长了记性，放学先换下了校服才去医院探望老人。

老人已经醒了，看着很面善。得知沈长青昨天救了他的命，他拉着沈长青的手道谢，又说自己实在负担不起住院费，想要出院了，说话间就已经泪流满面。

沈长青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慌张地劝说道：住院费我已经付了，不用你还。你别哭，有什么困难都可以解决的。

老人确实是困难无处诉说，把事情全讲给了沈长青听。

他妻子早逝，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儿子也有出息，毕业后到了赵氏工作，是他的骄傲。不曾想儿子突然因为挪用公款被抓，他不敢相信，找到赵氏询问，被赵家人连哄带骗威胁了一通。他这才晓得，儿子是被诬陷做了替罪羊。

这两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为儿子的事情奔波，他想要公正，却无论找到哪里都没人帮他。昨天又一次被拒之门外，实在情绪激动，才会在路上昏倒。

沈长青听了这样无助的事情，几乎是手足无措。

安慰老人擦干眼泪，沈长青又陪着老人吃了饭，聊了很久，最终老人喜笑颜开了，沈长青才向老人道别。

他忙了一晚上，并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长久地注视着他。

晚上他身心俱疲回到家，等待他的却是父母的质问。

沈长青料到他们看见了网上的视频，却没想到父母会这样反对。

做件好事也不行？沈长青极不理解。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好事。你赵叔叔今天打电话来问我了，要和咱们家取消合作。我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儿子救了他的仇家？

沈长青觉得荒谬：我开始还觉得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没想到赵家人果然又蠢又坏！

混账！你怎么说长辈的？！沈父怒拍桌子，指着沈长青命令道：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去医院，不许管这件事了！省得再给沈家惹是生非！

沈长青上学放学开始被沈家的保姆跟着，除了上学以外不许去任何地方。直到几天后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老人身体状况太差，术后出现了血肿，抢救无效死亡了。

沈长青挂了电话，心中茫然。

他终于再找机会去了医院，病房已经清空了。沈长青拉住护士询问，护士解释道：病人来了位远亲，这几天一直在照顾病人，后事也已经办了。他得知你救了病人，很感激，要医院把住院费都退给你，还让我们告诉你别想太多，好好高考。

沈长青虽记得老人说并没有什么能够依靠的亲戚，可总算是有人能送老人一程，还是松了口气。

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吗？沈长青还是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没有，只听说是要把病人带回老家下葬，护士也知道沈长青快要高考，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再担心了，要高考了，快回去好好学习吧。

沈长青道了谢，回家把自己关进房间。

手机收到短信，住院费已经被退回。沈长青抱着腿蜷在床上，有些难过。

他决定以后要学法律，想要一些公正，想要帮助这样的老人。

就这样改变了一生。

是之前提过的往事。

其实后面还有，但是放在一章有点长，我就拆开了下一章我明天睡醒就发:D

第19章

74

彼时的段珩不过刚刚博士毕业，从父亲手上接手了段氏。老段总撒手撒得很干脆，连个给段珩适应的过程都没有，只让段兴尧稍微帮衬一下。

段兴尧自认没什么可帮得到段珩的，没想到助理给他汇报说，自从莫名去了几次医院，这几日段珩总是心不在焉。

段兴尧以为段珩身体不适，亲自去了段氏慰问，却正撞到段珩开会的时候偷偷画画。

段兴尧：？？？

段兴尧：你在干什么？

段珩被当场抓包，做贼心虚地把画往文件夹里藏。

段兴尧哪能放过他，抽出画仔仔细细欣赏：这是你喜欢的人？

不是，段珩居然有点脸红，不算吧只是见过两面

段兴尧看自己这个霸总侄子，居然有害羞的时候，觉得饶有趣味，于是教导段珩：喜欢就要去追，光画画有什么用？这是哪家的孩子，我帮你打听。

段珩一言难尽地凝噎了片刻，把画抢回来又收好：打听过了，追不了。

为什么？

他比我小十岁，还在上高中也不一定喜欢男人。

你画画这么烂啊？这明明看起来是个成人。段兴尧吐槽道。

我确实没画出他半分神韵，段珩颇为梦幻地说，但我觉得他长大了就会是这样。

段兴尧乐不可支：那你等他长大吧，做事可要有分寸，不要耽误人家高考。

别说了，还没到这份上段珩自暴自弃，我自己还没想明白，别管我了。

段兴尧心想，这傻孩子，都这样了还不知道是喜欢。他乐得看热闹，换了话题：那你前几天去医院做什么了？

做雷锋。

段兴尧敲了敲段珩的脑壳：说人话。

段珩隐去了画中人的存在，坦白了部分：前几天不是受邀去看音乐剧吗，路上看见了起事故。我查了下情况，去医院看了两次，又帮忙办了后事不过也不全算是做好事吧，还意外抓住了赵家的把柄，准备最近把赵家处理了。

拐到公事上，段珩便不需要段兴尧的关心了。段兴尧的确也懒得管公司的事情：好吧，你看着办就行。

段珩把段兴尧送出门，松了口气。他坐回办公桌，望着画发了会儿呆。

这就是喜欢吗？段珩并不清楚。只是觉得，好像在为少年心动。

想想又找了个相框，把画仔细地收进去。下班回家前看到办公桌上的画，想想又觉得不妥，最终抱回了家放进书房里。

没想到，这一放就放了三年之久。

这幅画似乎已经融入成了段珩生活里的一部分。

书房光线柔和，段珩抚着画。三年来并没有刻意关注过少年的生活，也许现在上大三了吧？那扎了一个可爱揪揪的头发留长了吗？是不是还像高中时那样清澈而耀眼？

段珩抿起唇，无端生出些想念。

75

几个月来沈长青第一次离开卧室。

太久没有走路，干脆直接是被段珩抱到书房去的。沈长青把头埋在段珩胸口，眼泪还没流尽，他闷闷把泪水都擦到段珩身上。

找到书架上的相框，段珩把画拿出来：你说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