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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胃。

但她曾多数是好意被辜负的一方,自己当然不想忍做拂袖转头而去的那类人,所以伸手去拾筷子,还宽慰不放心的李园清:奶奶,我感冒吃不出味道,就得吃这辣的。

是商俞执筷喂她的。

她来者不拒,粉条藕片一应填充入腹。

那颗咬开冒油的肉丸便是最后碰到的炸弹,咽下去的那刻宛若引燃她胃中食物,哇的一声没忍住全吐了出来,尽管竭力扭头避开,商俞的裤腿还是稍稍不可幸免。

抱歉。她嘴巴确实可以尝到味道了。

不过是吐过后涌上的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的滋味。

商俞脸色难看。

她以为是对方洁癖发作,高扬半哑的嗓音喊袁楣阿姨来收拾残局,连带李园清也一起进来了,还有昨儿夜里宿在老宅的二房的人,卧室刹那间空气也腾窜起来。

我说了她吃不得这个,你偏不听,从小就么顽固,医生叮嘱什么都不放心上,现在好了,连带朝茉也要遭罪。李园清偏袒孟朝茉时什么话也能捡起说出口。

哎呦怎么了啦。

怎么吐成这样,哎呦商俞你快去换身衣裳裤子。

袁楣你先把这里清理一下。

二房的几人说话闹嗡嗡连天花板也要盖不住他们的音量,商俞不知不觉在熙攘中站在了人群后面,宛若四肢硬化的雕塑,只剩神色沉至冥寂,足以滚落所有噪乱的音量。

事实也是这样。

在他轻声吐出出去二字后,房间倏静,在他抬高音量重复一遍时,房间里的人便齐刷刷埋头出去,独剩李园清皱眉欲向他说什么,在辨清商俞神色后,还是无奈选择暂时留下二人独处的空间。

商俞端起杯子递到她唇畔。

孟朝茉含下一口水腮帮一鼓一缩漱口,随后他用另个空杯子接下。

你不会说不想吃么?商俞抽纸巾替她擦唇角水渍,力道很重,重到她病中苍白的唇瓣也开始泛红,还是说你演恩爱戏码演得太入迷。

我只是不想随便折腾人好意。孟朝茉禁不住偏头避闪。

孟朝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找谁结婚不是结、反正也是过日子,别有争吵、大家相安无事就行了,是不是?

孟朝茉眸底静置沉默。

商俞比她更沉默、哀寂,末了以一种轻声无谓的语气说:算了,我跟你纠结什么。

心境落入死胡同的是他自己,汲汲找寻答案却次次落空的人也轮到他了。他有种万籁俱寂的空洞,终于体会当初孟朝茉次次期待回应的心情是何种闷顿。

孟朝茉此时此刻竟还在他耳边扮演准妻子的体贴:我精神好多了,你先去洗一下,把衣裳裤子换了吧,刚刚实在没忍住,我

商俞心中犹如山石轰然倒塌,惊起四窜的走兽飞禽。

他快要被孟朝茉气死了。

气。

死。

了。

孟朝茉显然看出来了。

选择闭嘴。

空气遁入阒静。

商俞漆眸死盯着她。

第64章

照说她多么细腻多思的性子,怎么会看不透他在恼火什么。无非是透彻到只想提前预演好贤淑妻子的角色,旁的也懒得理睬,以至于在他这儿就是踩错重点而已。

商俞如哑火的□□盯她半晌,抛出句:不等下周,你病好就领证。

孟朝茉内心长叹。

以婚姻束缚本就无解的两人,她每每自省自己的决定,都头疼不已。到这地步也由不得她喊停,无非是结婚,她总归是要结的,倒不如就选商俞,综合各方面看,他的分数还是不错的。又是以这样的自我宽慰结束内心纷争。

令人始料未及是她这场病久久未愈。

反反复复高烧,自幼身体状况小牛似的,还是头回遇到这样一场跨度长的病。她看老宅窗外屋檐淌下的雨,下了又晴,而她还是浑身乏力没精神、嘴巴泛苦到毫无胃口,体重蹭蹭下降。

连孟得安也从小池村赶来看她。

喋喋争吵要把她带家去亲自照料,李园清对赵行莞是万里挑一的欣赏偏爱,对孟朝茉这个孙女也是爱屋及乌,独独不喜欢她儿子孟得安。大抵是他过去种种行径没尽到做儿子的义务与做父亲的责任,而今又来这充好爸爸,李园清怎肯给他好脸,

带她回去?李园清不怒自威,如果你真要尽父亲责任弥补她,和你那二婚老婆离婚后,就还有机会好好对朝茉。你反倒去小池村捣鼓什么田产树苗,你走吧,我会照顾她,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你了。

说得冠冕堂皇,那你孙子呢!过去怎么对朝茉,他现在是不是也该没机会接近朝茉,也该为过去的行为买单?还是说以你的虚伪,可以替朝茉免掉他的过错?

孟朝茉在里边睡得昏沉。

眼皮轻颤,却仍觉得孟得安吵架这方面和她后妈封如玉有着专揭人短相似的刻薄之处。

他当然没有!李园清气极了,她从来不站在自个儿亲孙子这边,要我说你们都该滚远点,离朝茉远点,几个男人都是什么东西!

在午后久睡的孟朝茉醒不来,却又隐隐能听见外边的争辩,不由嫌吵翻了个身,在想上次孟得安腿伤住院,前去看望探病的商俞和他聊过天后他分明待商俞眉开眼笑的,如今怎么还会扯骂他?

哦对了,商俞呢?

这边吵得凶,甚至有二房掺杂的音量,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

想到这,手边适时响起窸窣细流,看来刚刚商俞应该如同早几日那样,又枕在她床畔睡着了。脚步声后是啪嗒开门声,旋即传来压低难辨的几个字音:都闭嘴,吵什么,她在睡觉。

看,还是商俞会掐重点结束这场争吵。

大家一下子就把注意力放在她这位带病的主人公身上了,纷纷停止输出。

不过真的很奇怪。

在睡梦里竟然能听清外界发生的一切,若不是真真实实感受到自己的虚弱,她简直要以为这场病赋予她某种特异功能。

更离谱的是,她能闻到花香。

冬季是什么花开了?貌似四季桂的幽香,可入冬后天气骤冷,是哪株桂花树能将花期熬至这个时节。她每回闻桂花香都有种空腹感,所以她是被饿醒的。

并非桂花,是床头的一碟桂香小方糕。她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勉强能尝出点滋味,很快咽下时干涩的喉咙激起一阵咳嗽。门外的人闻声赶进来,孟得安也在其中。

先给她拍背顺气的是商俞,另只手端起床头柜备好的一杯温水,她就吸管喝下几口把糕渣给咽了下去。

暖气足,商俞穿件薄毛衣,高圆领的,阳光跃窗洒在他侧颊,平添一幅动态画,他喊袁楣:把温着的蔬菜粥端来吧。

蔬菜粥是小火熬煮好的白粥,搁了炒好的开胃小菜,她喝下整碗,旁边一众人看得欣慰,都在说能吃东西这病就要好彻底了。

孟朝茉也这么想。

不料深夜她又开始烧。

住家的私人医生正欲给她挂水,她想起身穿鞋,商俞坐床边挡住了她,问:要上洗手间?

嗯。不然吊瓶挂上她更不方便去。

商俞就近拿起他搭在椅背的外套,一手扶着她,一手替她穿上。孟朝茉额头贴在他胸口的位置,还是小时候奶奶这么给她穿过衣服,牵她的手伸进衣袖,只是商俞还未能细致到会替她捏好底衣袖子防止蹭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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