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唐从未让他将信香注入他后颈的信体。
姚润桉离他很近,嗅着他发尖温暖的香气,明明是清冷的梅香,却时时暖人心扉,引人沉溺。
晏唐说他是情虫上脑,很快便消退,可是他知道,并非如此。
一日一日,他从好奇的占有欲到如今,他好像陷在这片沼泽,深深沉溺,无药可救。
晏唐是能成瘾的毒药。
唐唐,在我身边吧。
他还想说些什么,忽然见到晏唐的睫毛动了动,不消片刻便皱着眉头转醒,眼神迷茫地看着他。
晏唐的脑袋往他肩膀上蹭了蹭,忽然咬住了他的耳垂。
姚润桉僵了片刻,才适应那一瞬猛烈的心悸。他知晓,这是晏唐的小习惯。
当晏唐刚醒时,总会与他亲近一会儿,抱抱他,亲亲他。就仿佛半梦半醒的小猫,抱着人蹭一蹭。
据晏唐说,他幼时也这样抱着奶娘。
姚润桉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凑近他耳边说:醒了?
他温柔得仿佛几时之前与晏唐摆冷脸的不是他。
晏唐也知道,姚润桉总是这样的。有情绪了转过头又会恢复如常的。他放开姚润桉,拿了根簪子把散乱的头发盘起来,对着姚润桉一挑眉:我想吃芳云斋的枣泥酥。
姚润桉望着他,心中冒出四个大字:恃宠而骄。
他抿唇笑了一下,又万万不敢把这话说出来不然小猫该挠他了。
吃。朕让小夏子出去给你买。
晏唐摇了摇头:不了,我出宫了自己买。
他说完这句话时,姚润桉脸上的笑意褪尽了。
你还是要出宫?
晏唐已经起床开始穿鞋了,是。我这几日有些事。
姚润桉一手拽住了他的袖子,眼睛紧盯着他:兰蘅,你留下来。
晏唐皱了皱眉。
姚润桉心中已然结了冰霜了。
晏唐总是如此,上一时姚润桉觉得已然得到了他,下一刻又仿佛离他万里之远。
他是甩一甩衣袖就会离他远去的,留不住的人。
晏唐恍惚片刻,姚润桉忽然按着他的头,吻住了他。这一吻并不温柔,似是猛兽占有领地,疯狂地掠夺。
姚润桉放开他时,晏唐猛的呼吸几口,刚抬头时要骂他时,姚润桉已然起身扬长而去。
晏唐不知道姚润桉在闹什么脾气。
他心想着,等崽子在他肚子里稳下来了,他就告诉姚润桉,那时他定要狠狠地宰姚润桉一笔,让他给自己在京郊买一个大庄子。
第四章
姚润桉这次闹脾气好像延续了太长时间了。以往他闹个脾气不过三日就会来找晏唐,但如今已有七八日了。
但晏唐倒也清净,他这几日心烦得很,姚润桉不来倒好,一找他便要和他做那些鱼水之欢的事,但他还没准备把有孕之事告诉姚润桉。倒也免去了他与姚润桉瞎扯的工夫。
这日,晏唐正摸摸他几月前刚叫京中有名的铸剑师傅铸的新剑,心中愁苦的很。
他身子已有一月有余了,刚尝到了孕吐的滋味,且这几日总是困倦。身体也不再像从前那般耐造,前日他只是练了一会儿剑,就感觉疲累不堪。
他有孕之事未同任何人说,所以家中管家许老还是照着往常给他安排大鱼大肉,又尽是些甜腻之物。将他恶心的当场呕吐。陈老大惊失色,以为是自己安排的饭菜有什么问题,六十多岁的身子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晏唐安抚了好一番,才叫他相信真的只是晏唐自己这几日食欲不振。
晏唐剥着橘子骂人:好你的姚润桉,大爷我在这为你的孩子受罪,你气鼓鼓几日不见人影。
他正骂着,哪知说曹操曹操就到,姚润桉竟就出现在他家房门口。
晏将军嘟嘟囔囔骂谁呢?
姚润桉几步走了进来,脸色还阴沉着呢。晏唐见到他来了,气闷道:你来做什么?
哪知姚润桉坐在他身侧,沉声道:不欢迎朕?
晏唐撇开头不想理他,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踹了他一脚。姚润桉,你今个别想和我干那种事!
他说完就不看他,自顾自地吃起啦零嘴,身旁半天没个声音,他零嘴都吃了半盘了,才听见姚润桉声音干涩道:凭什么?
晏唐听见他不爽了才解气呢,叫他这几日都不来找他,叫他胡乱发脾气。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了他一眼,偏过头:我不想,身体不舒服,不行吗。你爱找找别人去。
他说罢,却见姚润桉望着他眼里尽是不可置信的目光,才方发觉自己话好像说重了。但他只会闹脾气,又不会呼噜呼噜毛哄别人啊。
正巧这时候,许老领着李杏连进来了。晏唐大惊失色,生怕李杏连在姚润桉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忙推着李杏连出去,回头道:许老你招待好陛下,我有事情同李太医说。
他没看见,坐在桌侧的姚润桉面色乌云密布,是风雨将袭的样子。
走到确定姚润桉看不见了,晏唐才问道:李太医,我这几日愈发难受,见不得荤腥,身子没两下就累了。
李杏连被他拽得晕乎乎的,又不懂此事为何不能同陛下说。但他面前这位主子他可是见识过的,姚润桉都要好声好气哄着。他问了晏唐一些问题,又给他把了一脉,道:
回将军,您这个月份是该如此,身子倦乏,偶有孕吐。将军已将胎儿坐稳了。
晏唐眨巴眨巴眼睛,坐稳了的意思就是,可以告诉姚润桉了?他忽然想起,后日就是他的生辰,到时候再和姚润桉说。姚润桉会是什么反应呢?
晏唐送走了李杏连后,姚润桉还坐在大殿里,看上去好像被气的不清。
晏唐脑中正混乱着,他不知要怎么和姚润桉说,又有些期待看他惊喜的样子。
还没待他捋清呢,姚润桉一把把他拽住,直直拽到卧房里,将他压在床上。晏唐吓坏了,生怕累及腹中胎儿。
晏唐挣扎了两下,姚润桉你发的什么疯啊,放开我!
姚润桉把他按在床上,双目赤红,晏唐,脱衣服。
此刻的姚润桉很危险,他压抑着一肚子火气,作为皇帝,他这几年一直被人奉承,里外大臣与嫔妃都对他恭恭敬敬,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唯独晏唐,处处忤逆他,这是晏唐动人之处,也是姚润桉最心慌之处。
姚润桉此刻脑中如一团浆糊,他好想把眼前的人据为己有,好想让他没有自己就不行,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逼晏唐,像是大街上的乞丐,乞求着晏唐的爱。
你先放开...笨蛋,你别弄我!晏唐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推姚润桉。
他想着后日再告诉姚润桉,没成想这人这么急切。
为什么?姚润桉看着晏唐挣扎的样子,心中冷得快结了霜。
晏唐皱着眉头看他,就是不行!
今日不欢而散。
晏唐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与满屋的狼藉,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委屈。
笨蛋。
小主子,吃完长寿面再走也不迟呀!许老几步要追上晏唐,但晏唐跳得和兔子一样快:哎呀,许老,来不及了,姚润桉叫我去宫里,没准儿也准备了好吃的,等我回来了再吃,啊,今晚不一定能回来,我让宫里的公公给你带话...
晏唐语速很快,几步出门上了马车。许老望着晏唐叹息,一碰上陛下,自家小将军就什么也顾不得了。
下了马车,刘公公说姚润桉还在昭阳殿处理公务,要过会儿才来。
晏唐百无聊赖,倚着靠垫睡了一觉。
醒来时天色都昏暗了,金茶色晚霞从庭前洒进大殿。晏唐揉揉眼睛,他近日总嗜睡。
目光清醒时,一个身影背着光走进来,晏唐看不清他的脸,但知道是姚润桉来了。
也许是一直在争吵没有好好亲昵,也许是孕期的身体在作祟,此刻晏唐很想让姚润桉抱抱自己。
等会儿告诉了他,姚润桉便要来抱自己了,没准儿还要亲他呢。
晏唐这样想着,哑着嗓子叫了一声:姚润桉,你怎么忙这么久。他瘪着嘴抱怨,不自主将腿从塌上放下来,靠近了一点姚润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