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潮湿带温的巾帕,那只手开始慢慢地揉搓。
南宫燃手抓着空调被,十指关节泛白,手腕内侧青筋猛突,他粗喘一口气,扭头去看身后的人。
别看。苏息辞此时声音软得不像话,伸手虚虚把他的眼睛遮盖住。
你干什么!
帮你擦,别乱动。蓄意让他忍了半小时,可别憋坏了。
眼皮动了动,睫毛挠得手心直发痒,他另一只手忍不住一重,躺着的人呼吸钝重起来。
南宫燃面色沉着不显,整个房间都是他的呼吸声,整张脸,脖子,胸膛都泛起了红色,小麦色皮肤散发着蓬勃的热气,慢慢凝结出汗珠。
五根手指动作很生涩,初时还不会协调统一,乱碰一气,这让他痛意中带着些许难言的快乐,一面火烤,一面鞭刑,实在说不出的难熬。
渐渐地,似乎找到了些许感觉。
就像苏息辞认为的,他总在学习上面很有天赋,很多东西能很快找到门道,自学成才。
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还开始学会一点花样,时而轻揉,时而覆盖,压碾。
巾帕的质感不同于手,软得不像话,如同无数个绵柔细密的羽毛组成的短毛刷子,加上些许力道,更加贴合,时不时往不为人知的细缝略略扫去。
南宫燃抿着嘴,牙齿死死扣合,脸上的汗如瀑往下淌,忍得辛苦至极。
第一次在这人面前,怎么也得坚持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仿佛把刚才憋着的郁气都呼出来,全身顿时轻盈畅快了许多。
苏息辞红着脸把帕子从被子里拿了出来,把污浊的一面叠在里面,丢进水里,不想再去碰。
端起脸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过来。南宫燃温声道。
苏息辞放下东西,脱了鞋,小心跨过他的腿,躺在他身边。
南宫燃全身犯懒,此刻只想看着他,抱着他,与他拥吻。
他张开手臂,想揽人入怀,却看到苏息辞犹豫了下,没有顺势贴过来。
还不习惯?他问,声音带着事后的一丝沙哑。
我先帮你穿衣服。苏息辞窘迫道,想要起来,被他拦住。
他已经努力去习惯了,只要隔着衣服,巾帕,可以忍受的。
没关系,就躺躺。南宫燃把空调被隔在两人中间,抓起他的右手,一个关节一个关节地揉搓。
手累不累?酸不酸?
苏息辞摇摇头,把歪在一边的眼镜扶好,顺便挡住脸上一丝局促。
他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就做出了这件出格的事。
少爷。薄唇翕张,他躲开南宫燃带着侵略的眼神,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我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适应和你
肌肤与肌肤的相贴,那种胶着的滚烫与炽热,仿佛沉溺在岩浆里,陌生到尖锐刺痛。
说实话,那晚是因为有药力的作用,这才让他冲昏了理智,变成了忘却思考的野兽。现在只要一想到那种能够直穿灵魂的深度探寻,他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开始战栗。
别怕,没关系,慢慢来。南宫燃吻了吻他的手背,那只手趁机溜了回去,又被他抓了回来,惩罚性地捏了捏。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彻底适应。苏息辞有些彷徨,也许,我永远只能用手帮你
以前不敢跟人接触,现在我们在干嘛?说着,又亲了一口手背,以前你更不敢跟别人拥抱,这段时间你主动抱了我两次,白天甚至还拥吻了一次。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南宫燃郑重道:我们才刚在一起,还有很多时间。就算最后只能做到这种程度,那也足够,我又不是因为这个才想跟你在一起的。
虽然他的苏苏又温柔又帅气,哪里都看起来很可口,最想做的事,就是把扣得严丝合缝的西装衬衫从上到下一点点解开
打住,不敢想了,他不想再让苏苏的手受累一次。
别在刚开始就为以后还没发生的事情担心了。南宫燃揉揉他头顶的头发。
要提前把话讲清楚,你说的。他记着白天的话呢。
我讲的是已经发生的,当然要坦白,你担心的是还没发生的,这就没必要了。小脑瓜子一天天要承受这么重的负担,早晚变傻瓜。南宫燃笑道。
苏息辞板着脸没好气地把他的手拍开。
南宫燃没介意,枕着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喜欢这样了,只要抱一抱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真的?他不确定地问。
真的。南宫燃无比确定道。
苏息辞总算放下了这个心结,舒心地笑了。
一段时间后他才明白,什么叫做狗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之前的「拉拉小手,帮你克服心理障碍」,现在的「只要抱一抱就心满意足」,都是他采取迂回战略一步步把他套进去的鬼话。
等他从感动中晃过神,早被吃干抹净连渣都不剩。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0章
你用嘴上药吗?能不能快点!
苏息辞陪他在床上躺了一会了, 等到门口有了敲门声,这才起身,把头发打理好去开门。
庄园常年配备的医疗队进来给南宫燃清理伤口和换药。
苏苏, 你先出去吧,场面太血腥了,我怕你看了会害怕。南宫燃道。
没关系,我刚好瞧瞧伤势。苏息辞手动磨肉泥都干过, 还怕这点小场面。
打头的医生把医药箱放在床头, 看见脱了衣裤躺在床上的人,奇怪道:少爷,您怎么把伤口包扎起来了?
苏息辞奇怪地朝床上望去。
这不是有利于我不乱动, 加速伤口愈合么。
医生没注意到他使的眼色,低头打开药箱找剪刀, 一边自顾自道:线都拆完了,伤口表面已经愈合,这样闷着反倒不利于伤势,表皮被汗水浸透重新溶皮了反倒有可能。
线已经拆了?苏息辞问。
拆了几天了,咦, 少爷没跟你说吗?
算一下时间, 住普通病房和庄园的时间一共才几天,不可能那么快。
但如果把住在ICU的时间算进去, 半个多月都过去了,投标结果都出来了, 可不得拆线了。
关心则乱, 他每天一看南宫燃病歪歪的样子就觉得还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好。
秦医生, 他不需要坐轮椅了吧?苏息辞浅笑问道。
脚上那点破皮早就好了, 要轮椅干什么。医生奇怪道。
你用嘴上药吗?能不能快点!霸总头皮一阵发凉。
医生心中一紧, 乖乖闭嘴,把纱布拆了,用碘酒把伤口消毒几遍,涂上一层药。
他下意识念叨道:千万记住了,不能
南宫燃的低气压有如实质,他低头忙把药收回药箱。
那头,苏息辞把轮椅折叠收好,拎着走过来。
医生感觉他浑身气质不对劲,后退一步,问:苏管家,您这是要干什么?
这里没你事了,先出去吧。苏息辞幽幽道,场面太血腥,我怕你看了会害怕。
南宫燃把空调被抓在自己身前,往后缩了缩。
腰能动了?他笑着问。
一点点他飞快地拍了下医生的手臂。
医生看看两人,恍然大悟,帮南宫燃说话道:还是要注意的,别以为拆完线就没事了,最好不要弯腰,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搬重物,以免拉扯伤口。
少爷,你是怎么跟我说的?苏息辞回忆道,不能弯腰,不能乱动,不能使力。
还天天坐着个破轮椅在庄园到处晃,动不动就对他喊疼。
他就说呢,白天有气力把他拉到腿上坐着亲,晚上连翻身都要他帮忙,从轮椅到床上能花二十分钟。
这是薛定谔的伤口啊,既会痛也可以不会痛。
我给你说的,跟医生讲的差不多啊,是不是,秦医生?南宫燃积极找友军。
秦医生表示不想掺和进来,老爷该吃药了,我去找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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