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有时候容易「激动」起来吧?
嗯。
我是他的心理医生。古叔职业化地微笑道,他一直在我这里治疗。你知道,他自尊心比较强, 不想被别人, 尤其是你这么亲密的人知道。
这治疗也包括杀人?南宫燃神色微睨,浓黑得眸子似嘲非嘲地看着他。
你不要血口喷人!古叔勃然大怒,激动地站起来, 视线慌张,不是我, 是他指使我
南宫燃拿出手机的动作一顿。
他指使我做的这一切!我一直都是他的受害者。
你倒是会喊冤。南宫燃后背往椅子上一靠,又把手机收起来。
暗下的页面中,赫然是最新的报道。
#南宫集团极具竞争力的继承人之一,南宫炎,于昨晚在家中吞药自尽身亡, 原因疑似争夺豪门继承权失败, 兄弟倾轧导致#
这种赚足路人眼球的标题,一早上已经引起上百万关注量。
你相信我, 南宫总裁,他就是个魔鬼,古叔道我开始也和你一样被他蒙蔽了, 他一脸无辜地接近我, 说让我给他做心理治疗, 但在发现我孙子的存在后, 立刻翻脸折磨我。那些人的死,都是他逼我做的。
受害名单。骨节分明有力的手把玩转动着光滑的手机,南宫燃面色沉着,看不出喜怒。
古叔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从昨晚的南宫炎,到之前的孙善,再到前面他在治疗过程中因为自己的刻意引导暗示轻生的十几个人,全扣在苏息辞头上。
南宫燃兴趣缺缺地听着,等他终于讲完,不懂声色地关了录音,道:当初他为什么会找你,而不是找别的心理医生?就因为你有孙子,好控制?
古叔惨笑道:疯子的思维就算我是心理医生也捉摸不透。
我查到,他的父亲,当初也是由你治疗的。
古叔脸色顿时苍白起来,这人明显把他查了个底朝天,刚才在套他的话。
勉强镇定了神色,他道:是,很可惜,他还是没能想开。
所以你刚才陈述自己罪行的时候,还漏了一个人。南宫燃站起来,将近两米的身高和魁梧的身材给人十足十的压迫感。
他知道自己耍的把戏,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全让苏息辞背锅。
心念电转间,古叔愤懑地站起来,他们自己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我已经尽力劝了,做完我身为心理医生的职责,他们自己想不开做傻事而已,怎么能怪我!你大可报警,看看能不能判我有罪。
说到后面,他越发坦荡,明显知道这个漏洞,有恃无恐。
从来没有证据表明我是杀人凶手,你要是觉得我做错,为什么不去找你的男朋友,他对我的威胁可是实打实的,现在栽了吧,马上就要把自己送进监狱里了。
话音刚落,一个拳头猛然砸在他面前的茶几上,玻璃面出现好几道龟裂。古叔吓得跳起来,又在看到南宫燃乌云密布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蹭着沙发边坐回去。
如果说苏息辞对他的震慑是通过孙子的生命和肢体的暴打,南宫燃单单凭借浑身散发的煞气,已经让古叔不敢有任何造次。
南宫燃一派闲适地收了拳头,抖抖关节,道:你把苏博和苏息辞的治疗录像给我。
这、这是病人的隐私好,我知道了。
古叔吱呀撑起腿关节,慢吞吞地翻出两人当初在这里接受治疗时的几张光盘,被南宫燃一把抢去。
南宫总裁,他见这人要走,忙又为自己解释道,不是我主动找上他的。我认识秦医生,当初是他介绍苏博来找我的,之前姓秦的被抓前我有跟苏先生提起这事这人明显别有用心,只是我当时没想太多
简直悔不当初。
如果没应下秦医生的话,他不会对苏博下手,更不会自此结识苏息辞,不断在他的威胁恐吓中度过这两年,时刻担心自己和孙子的命,简直要将他逼疯,比死了还难受。
南宫燃前脚刚拿着光盘离开,他后脚就接到了苏息辞打来的电话,他心一颤,手指哆嗦着点开。
南宫炎这件事,办得不错。
苏先生,我孙子
你的命,还是你孙子的命,总要赔一条给我。苏息辞慵懒地躺在花房的胡桃木摇椅上,白皙透粉的脚趾踩在棕色木地板上,巨大的玻璃落地窗让阳光洒在房间里,与蔷薇枝叶斑驳了屋里的人影,冷气开得刚刚好,是容易让人昏昏欲睡的温度。
别耍滑头,你知道我会看出来的。他的声线温温润润,带着刻意修饰后的动听语调。
我知道的,苏先生。古叔无声惨笑了一下,头一回自己主动挂断了电话。
苏息辞把手机拆了丢在一边,拿着量杯给房里的鲜花绿植浇水换水,打开扫地机器人,让它在屋里沿着直线往返转悠,不落下一点死角。他把新搬来的沙发套换下来丢进洗衣机里,将他和南宫燃的合照依次擦拭好再放回去严格摆成一条直线。
做好这一切后,他回到庄园里,开始下午的工作。
把花房布置得太温馨有一点坏处,他都开始留恋那里了,舒适又安全,让人提不起上班的兴趣。
他刚问美姨少爷在哪里,佣人领着一个人从外面进来,苏息辞看了下,竟然是成风。
成调查员,少爷他现在可能没空。苏息辞笔直站定,微微低头,向他问好。
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是来找你的。成风道,你身上还背负着案子,这事你没忘吧。
苏息辞手指蜷缩了下,右手想去握着左手手腕,又生生止住。
他得体地微笑着,伸出手臂引路,这边请。
南宫燃坐在自己的车里,把储存卡插进电脑,调出画面。
第一个是苏博的,录像里的那个中年人,温文尔雅,一举一动克制隐忍,不见丝毫差错,仿佛和苏息辞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南宫燃看着这个身影,脑海里想着某人,脸上不由失笑。
我不能违背我一辈子做事的准则和信仰。
他坐正身体,把声音调到合适大小。
我可以为老爷去死,但是,苏博没看录像机这边,迷茫地看着身影隐没在对面的人,如果因为爱,我不知道这是否纯粹。
爱?
南宫燃如坐针毡地动了动身体。
虽然老爷说没关系,但我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跨越身份和年龄的鸿沟,何况,苏苏还小,他一直对他妈妈念念不忘,怎么可能接受我和老爷。
可漠视他的爱,我的心很难过。
管家的职责要求我,要全心全意对待主人,他是我的全部,如果因为我,让他晚节不保,一辈子蒙羞,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该怎么做苏博茫然的话语与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能为南宫家奉献一切。
包括我这条命。
画面一黑,因为南宫燃手抖了一下,把界面关闭了。
过了一会儿,他把苏息辞的录像调了出来。
南宫燃回到庄园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之后。
他还未进到主宅,便看到不远处的大树秋千上坐着的人,脚尖时不时轻点地面,让秋千前后轻摇。
等到他走近,秋千上的人抖了个激灵,明显被他的身影吓到了。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这么大个人走过来都没发现。他坐在苏息辞身边,伸手绕过他的背后,手臂虚虚环住人,抓住他那侧的麻绳。
你抽烟了。苏息辞想避开,想想试探着凑更近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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