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差一步就拿到手,结果被艾尔维斯给截胡了。
艾尔维斯此时只想对他有求必应,却被这个要求难住了,他赧然懊恼道:对不起,龙骨在我之前的空间戒指里,但是那只空间戒指被暗精灵夺走了。
没想到的是,下一秒,熟悉的空间戒指被危野塞到了他手里,他说:我给你拿回来了。
轻描淡写,绝口不提他为此的付出。
艾尔维斯眸光闪动,手指蜷缩将戒指握到手心。千言万语一时间堵在喉头,最后只变成一句:龙骨送给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死灵法师并不贪心,只要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骨龙,他迫不及待将其契约,高高兴兴重新出发,直到看到地上的人影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伙伴困在这里呢。
艾尔维斯皱眉道:我能感觉到,这里的力量很强,难道与黑暗神有关?
危野没有多说,虽然两人现在能和谐相处,但毕竟黑暗神仍是圣子信仰的敌对面。他只说:这里应该是有神器碎片。
艾尔维斯读过不少史书,立即想到了关键点,他道:一定是诡灭之弓!
传闻中,诡灭之弓拥有迷惑人心的能力,魔力构成的箭矢能够造幻境,只是在其攻击范围内,就会不知不觉在迷梦中失去灵魂。
危野点点头,夸奖他:你懂的好多哦。作为黑暗阵营的一员,还是阿兹曼告诉他的。
艾尔维斯微赧地轻轻嗯了一声。
说话时,危野已经快速检查过昏迷在地的尤金,他竟然没陷入幻境,或者说,他已经靠自己挣脱了幻境。
危野本身是资深快穿者,无论是心性坚韧程度还是强悍的精神力都远远超越常人,所以对幻境的抵抗力极强。刚才的幻境其实他早就能勘破,只是特意控制了一下。但尤金竟然也能这么快脱离,让他有点儿惊讶。
尤金?他轻轻拍拍尤金的脸,你怎么样?
尤金双眸紧闭,眼珠不安地在眼皮下转动,似乎精神不稳。艾尔维斯在危野的要求下给他检查了一下,施了一次治疗术。
但尤金仍没醒来,危野求助地看他,艾尔维斯安慰道:他在脱离幻境时大概太过急躁受了伤,这种损害直接作用于灵魂,所以还没有醒。我的治疗术对灵魂受伤没有作用,但神殿有药,你不用担心,出去后我一定帮你。
危野刚要道谢,就听昏迷中的尤金低语出声:西蒙转头看向他,捏捏他的手指,说:我在这里。
尤金好似听到了一样,眼珠不再乱转,呼吸逐渐平稳。
两人之间有种插不进的紧密氛围,艾尔维斯理解两人比自己认识要早,感情可能不同寻常,但看着这一幕,他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怀里空落落的。
摔下来时,驾车的诺德被甩飞出去,而车厢里的三个人随马车坠落在同一片区域。周围还有马车残片,循着痕迹找过去,他们很快又发现阿兹曼的身影。
他颀长身影倚顿在石壁上,唇边溢着一丝血迹。
艾尔维斯怀里一沉,危野将尤金推到他身上,帮我照顾一下,谢谢你。
艾尔维斯低头看看,
好像没什么可照顾的,这只半兽人壮实得很。
危野进了阿兹曼的幻境。其实相比漂泊的尤金,他原本以为先出来的会是阿兹曼,毕竟对方身居高位,又受族人爱戴,看起来随心所欲的样子。
然而他一进去就愣住了。
眼前是一场角斗场,被荆棘围栏圈住的战斗台上,记忆里优雅矜贵的暗精灵王浑身浴血。
在他对面,是一只两米多高的狼人,高大阴影笼罩着无力单膝跪地的阿兹曼。撕碎他!吃了他!兴奋的欢呼声从四面八方的观众台传来。
危野微愣摸向他沾满血污的脸颊,怎么这么惨啊。
001提醒:你现在摸不到他。
手穿了过去,危野收回手,对哦。
他在一旁看了一会儿,那狼人凶狠向阿兹曼扑过来,阿兹曼向旁边一滚躲过,反手一击刺穿了对方心脏。庞大身影轰然倒地,观众一片嘘声。
围栏开出一道小门,阿兹曼擦擦唇边血迹,摇摇晃晃站起来,踏入黑洞洞的通道里。危野飘过去跟着,发现这是一家地下角斗场,许多角斗士都是被迫被关在这里,黑暗逼仄的牢房阴冷潮湿。
他甚至看到一只老鼠爬过阿兹曼的脚背,被他面无表情用手捏死。
这是那个训完飞马都要洗个澡的阿兹曼?!
危野就这么看着他进行一场场比赛,赢了一个又一个越来越强的对手,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暗精灵王此时似乎还在少年时期,轮廓更精致细腻,身体因营养不良而格外瘦削。
不知过了多久,漫长的画面不见天日,一直被血色覆盖,直到有一天角斗场失火,他才趁乱逃了出来。
本以为要进入下一段剧情,然而画面一转,又回到地下角斗场。少年阿兹曼刚被卖进来,站在黑牢里浑身紧绷,连坐下都觉得恶心。
第一次出战,他是被抬回来的,被随手扔到肮脏泥地上。这大概是暗精灵王最不堪的经历,被人践踏、威逼、成为被人观赏的野兽,他就这样重复战斗,力量不足时无法逃脱,一点点变得麻木。
这是重复几次了?危野皱眉,如果不能挣脱心中迷境,阿兹曼会困在这里一直重复噩梦,直到耗尽心力而死。
撸撸袖子,该死灵法师上场了。他可是很擅长灵魂魔法的。
又一场死斗回来,伤痕累累的阿兹曼撑着身体倚靠到墙壁上,筋疲力尽后早已管不了周身肮脏。
对面牢房的蜥蜴人大笑着嘲讽,怎么着,不讲究了?早就说过,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屁孩受得了的地方,对你这种人来说,早死倒是神的恩赐!
如果是以前,阿兹曼早已反诘回去,此时他却只是垂眸不理对方,省得白费力气。
忽然间,一声鸣叫在不远处响起,墙上狭小的窗口上,出现一只黑漆漆的鸟。
乌鸦?阿兹曼嫌弃地瞥了一眼,但没有像其他角斗士一样抓住活物就生撕下肚,只是别过了头。
没想到那只乌鸦在窗口跳了几跳,忽然飞了下来,落在他头顶。
不客气的一蹲,把他乱糟糟的白发当了窝。
阿兹曼:
抬手一挥,滚!只打到一片羽毛,乌鸦灵活闪开,冲他叫了两声飞走了。
阿兹曼没在意这个小插曲,不停的生死战斗已经消耗了他全部闲心。然而第二天这只鸟又来了,趁他不注意叼了他一撮头发,又在他抓到之前飞回窗口,还当着他的面把白毛插到自己身上。
阿兹曼都被气乐了,你以为插朵白毛,自己就不黑了?
窗口只有两个巴掌大,投进外头熹微的亮光。乌鸦冲他哇哇两声,带着战利品飞走。
一只乌鸦都能在这里自由来去,阿兹曼莫名觉得自己被一只鸟嘲讽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这只黑鸦对他的白发特别青睐,不是想抱窝,就是想薅走,它还聪明得可恶,专挑他刚打完受伤没力气的时候,骚扰完就跑,让他想抓也抓不着。
阿兹曼被激出气性,竟也被激出活力,在又一次被薅头发时,猛然睁开眼,反手捉住了它的翅膀。
小东西。他笑了一声,抓住一只鸟比战斗赢了更让他愉悦,你再飞啊,还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
勾唇揉弄,似是要出了这些日子的恶气,揉着揉着,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你的配色跟我真像。
这是他第一次重新笑起来,最后捏着它的翅膀商量,我放了你,你给我带个果子来,成交吗?
乌鸦竟然真的听懂了他的话,点了点小脑袋,没过多久,就把果子叼了回来。
精灵族天性亲近自然,新鲜的果香让阿兹曼许久舍不得咽下去。
从这天起,他与这只乌鸦开始了交易,它帮他带来吃的,而他只需要付出一缕头发。
我不会成为第一个秃头的精灵吧。阿兹曼忍不住嘀咕。
大概是太久没跟人说过话,他絮絮叨叨独自跟鸟说起话,我想出去,不过想想又觉得出去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