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松他们遮遮掩掩的态度让他有些起疑,颜惜宁纳闷地扭头透过窗户看向院内的姬松,妄图从姬松表情上看出他的心情。
然而他刚一抬头就发现姬松正盯着他,姬松补充道:不用带贵重东西,带常用的就行了。
颜惜宁心里没底了: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让我收拾东西,还不让我们带贵重东西。
突然之间,他想到了一件事:今天早上他拜托姬松带脆梅给姬檀,莫非他给姬檀做的脆梅有什么问题?联想到姬松一下班就到了闻樟苑,颜惜宁心里升起了一股寒意:难道小皇子吃了脆梅身体不舒服了?
不不不,如果真是那样,来闻樟苑的就不是姬松,而是宫中的侍卫了。
亦或是他的脆梅没问题,只是给姬檀的行为让宫里的有心人不舒服了。要知道太后不喜欢姬松,连带着也不会喜欢他
颜惜宁满脑子都是阴谋论,可是他不擅长权谋,一时间脑子里乱糟糟的。如果真的出事了,以他对姬松的了解,他会想办法帮助自己。
突然间颜惜宁脑海中灵光一闪,姬松是不是想要将他送出府去安顿到庄子上?赶在皇宫中的人发难之前堵住他们的嘴?
此时白陶眼眶开始泛红了:我们是不是摊上事了?少爷,我有点怕。
颜惜宁抿了抿唇稳住情绪:别慌,你问问严柯,我们是不是要去庄子上。
白陶应了一声跑了出去,没一会儿他又跑进来了。这一次他挂着泪:严侍卫说是的。他非常吃惊,问我从何而知。少爷,我们两要去庄子上了,呜呜呜,我想、我想带着小松。
颜惜宁遗憾的叹了一口气:哎,万万没想到。
好不容易在闻樟苑站稳脚跟,结果忙活几个月,他又得换地图了。不过去庄子也没什么,大不了重来一次。就是这一去能不能回,就不得而知了。
姬松耐心的等着颜惜宁收拾东西,看着他去喂了鸡鸭鹅,又关上了闻樟苑的门窗。他忍不住道:不用收拾得这么仔细。
颜惜宁抬头看了姬松一眼,眼中有自己都没发觉的难过。姬松一头雾水,他只是让颜惜宁收拾一下东西跟他走,他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等颜惜宁和白陶两背着两个巨大的包裹出来时,严柯和姬松都惊了。严柯唇角抽抽:王妃,您收拾了好多东西。
颜惜宁难过地摆摆手:不说了,你们懂的。我们收拾好了,走吧。
姬松:
发生了什么事?他的王妃怎么突然蔫了?
容王府的马车停在了门外,白陶抱着狗也想上马车,结果他刚想走几步就被严柯提着后衣领:马车是王爷和王妃坐的,你抱着狗就想上去?像话吗?
颜惜宁心里愧疚,他低头看向姬松:其实你不用送,我自己可以去。
姬松不解:你自己去?思考片刻后姬松面色变了,到底是谁说漏了嘴?他只是想给颜惜宁一个惊喜,为什么总是有没眼色的人破坏他的计划?
一时间姬松面色不是很好,两人到了马车上后相顾无言,空气诡异的沉默了下来。
马车哒哒的行走着,这一次颜惜宁大大方方的掀开了帘子看向了街边的风景。一边看他一边伤心。可怜他到了楚辽之后只出过三次门,第三次就得离开京城了,这辈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最后还是姬松打破了沉默:是谁告诉你的?
颜惜宁有些丧气:我虽然不聪明可是也不傻,这种事用脚指头想一想就知道了。
姬松唇角勾起弧度:哦?是你自己想到的吗?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颜惜宁实话实话:能有什么感觉,就挺难过的。
姬松唇角的笑容又消失了:难过?为什么?
颜惜宁有些后悔了:其实你之前对我说的话很对。
姬松眉头一皱:什么话?
颜惜宁难受得不想说话,但是不得不说:你告诉我,要离姬檀远一些,他是受宠的皇子,有很多人盯着他。是我自己想当然了,觉得只要我对他好,旁人做不了什么。早知道宫里的有心人行动这么快,我就不会让你给姬檀送脆梅了。是我连累了你,今天一定被圣上训斥了吧?
姬松:
什么乱七八糟的?
颜惜宁继续检讨:宫里的水太深了,对不住啊,是我做事不谨慎。你明明提醒过我,可是我还是不长记性。
姬松再也忍不了了:你在说什么?
颜惜宁心里实在难受,虽说他做好了再来一次的准备,可是离开辛辛苦苦开垦数月的田地,他心里有万般不舍。一时间他眼眶红了:小松我带走了,家里的鸡鸭鹅如果你愿意的话,等我安顿下来之后能不能给我送来?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至少把它们养大之后再杀好不好?
姬松震在当场,这位向来冷静的容王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
颜惜宁心里更难受了:松松,对不起啊。我没想给你添麻烦,以后我保证乖乖的,再不给你惹事了。
姬松终于回过神来了,他哭笑不得:你思来想去,就得出我要把你送到庄子里面的结论了?颜惜宁啊,你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什么?
颜惜宁老实检讨:我错了。
姬松困扰的捂脸:哎我是想要带你去京郊别院,可是我只是想要邀请你去捡香蕈啊。
颜惜宁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哎?他刚刚是不是听到了香蕈两个字?
姬松扭头看向马车的地板:你不是说想要捡香蕈熬蕈油吗?前几天下了一场雨,香蕈长势不错。
颜惜宁:!!!
香蕈?不是因为脆梅,他得到王府外避难吗?
姬松气得都快笑了:你是上了玉牒的容王妃,脆梅经过我的手送给姬檀。即便真出事,那也是我们两一起扛,本王怎么可能会让你一人担着?
姬松一生气,都开始自称本王了。
颜惜宁还有些懵,姬松冷哼一声:本王送出去的脆梅,真出事了,怎么可能回来?你放心吧,姬檀没事,他很喜欢你做的脆梅。
颜惜宁眼睛慢慢的亮了:所以松松,我不是去避难,而是要和你一起去捡香蕈吗?
姬松板着脸:不然呢?
颜惜宁欢呼一声从侧面搂住了姬松的肩膀:谢谢你!我爱死你了!哎呀,我刚刚可难受了!
姬松心里的那点小情绪还没来得及释放,就被颜惜宁突如起来的拥抱给扇飞了。他脸颊滚烫耳尖通红身体僵硬,满脑子都是我爱死你了这五个字。
颜惜宁丝毫没感觉到姬松的变化,他感觉自己的心情从泥潭里一飞冲天。他掀开了帘子快乐的对白陶喊道:白陶你知道吗?王爷要带我们去摘香蕈!我们带错东西了,我们应该带篮子和背篓。
颜惜宁的快乐感染了每个人,一时间马车内外笑声一片。姬松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停留在颜惜宁的脸颊曾经停留的地方,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
出南城门沿着官道走上大半个时辰之后,就能看到一片绵延的丘陵,容王府的庄子就在其中。当马车在官道上拐了个弯进入丘陵后,颜惜宁的期待到达了顶点。
草长莺飞的季节,路边的树叶绿的流油。暖暖的阳光一晒,空气中漂浮着浓郁的花香。颜惜宁心情愉快,他掀开了帘子细细的看着外面的风景:真好啊。这一片的山林都是容王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