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顿巴是个稳妥靠谱的,姬茵跟了他虽然苦一些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个性情暴虐的蛮人,姬茵跟着她哪里有好日子过?!姬松当时就想到了姬茵的最终结局,这个可怜的姑娘最终会在辽夏的土地上香消玉殒。
幸而她遇到良人逃了出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姬茵泪雨连连:皇兄,皇嫂,小六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罪,小六不求你们能原谅我。只求你们留下乌朱吧,他要是回去会没命的。
话音未落,她的胳膊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了起来。姬松眼底泛红:起来,我楚辽皇族无论何时都要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绝不摇尾乞怜。
姬茵抬起朦胧的泪眼,她听到她的三哥一字一顿道:今日起你们就在王府住下,只要我姬松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们半分。
姬茵刚刚憋回去的泪再也绷不住了,她哇的一声扑到了姬松怀里嚎啕大哭:皇兄,皇兄数月来的苦难化作了奔流的泪,悬吊了这么久的心终于能落到实处了。
第一百一十章
萧翎落网
乌朱是个文弱书生,除了一肚子的学问,他手无缚鸡之力两耳不闻窗外事。为了姬茵,他放弃了一切来到楚辽,这是何等的勇气。
姬茵更不得了,她只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小姑娘。在现代她这个年纪的姑娘还在家中同父母撒娇上学,而她已经背负着两国的和平吃尽了苦头。
乌朱他们从辽夏王都出发时带了八个随从,等他们到了凉州时,只剩下了三个。由此可见这一路走来有多艰难,能活着到凉州,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在苦尽甘来,他们终于不用躲躲藏藏了。吃了一顿简餐后,乌朱一行被府中仆役带着休息去了。连日的奔波让这群人身心疲惫,进了王府的房间后,他们很快就沉沉的睡下了。
颜惜宁在这群人居住的院子中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大殿:容川,我们得找几个侍女。姬茵是女儿身,王府中都是笨手笨脚的仆役,难免有不方便的地方。
姬松微微颔首:嗯,这事你看着办。他侧着头看着窗外,眼神一片黯淡。
颜惜宁从背后搂住了他: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姬松叹了一声,他侧头蹭了蹭阿宁的脸颊:倒不是难处,只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为了脆弱的和平,朝廷牺牲了一个小姑娘的幸福,说出去真是可笑。
按照楚辽的规矩,送出去和亲的公主若是私自逃跑,是要被皇室除名的。皇室不会允许这种玷污皇室尊严的公主存在,因此公主们即便过得再不好也只能咬碎牙活血吞。楚辽立朝至今,已经有十几名公主忍辱负重客死他乡。姑娘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没办法主宰,又怎能维护两国和平?
身为楚辽的男儿,身为皇室的成员,我眼睁睁看着小六走向火坑却无能为力。阿宁,我恨这没有是非曲直的世道,我恨所谓的大局。
颜惜宁搂紧了姬松,他的手轻轻在姬松的心口拍着:容川,若是有机会能改变这世道,你放心大胆的去做。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也没关系,有我陪着你。
姬松心头一片柔软:嗯。
如今不只是辽夏的局势乱,楚辽的局势也乱,皇子们的争权夺位比两国之间的纷争还要剧烈。相比之下,一个和亲公主消失不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姬松派人打听了一番,辽夏压下了公主不见的消息。想来如今正是皇子们争抢皇位的关键时刻,顿巴辛苦带回来的公主要是弄丢了,他就在他的两个弟弟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姬茵和乌朱他们在王府住了下来,精养了数日之后,他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等乌朱身体一恢复,他立刻来找颜惜宁了。
一看到乌朱,颜惜宁就头皮发麻,尤其是看到乌朱手中抱着的那一卷册子时,他就想到了被考卷支配的恐惧。
颜惜宁心里苦,以前乌朱是辽夏人,虽然自己再烦做题,好歹乌朱在都城呆的时间不长。如今可好了,他在凉州安家了,还成了自己的妹夫。一想到将来天天被乌朱逮着刷题,他就生无可恋。
然而乌朱并不是为了术算题来的,一见到颜惜宁他便单刀直入:颜惜宁,我想找点事做。
颜惜宁:???
做题还不够吗?还想找事?
面对颜惜宁的时候,乌朱总是格外的坦诚。他认真道:感谢你和容王救了我,这几天我认真想过了。我已经回不了辽夏了,也没办法暴露以前的身份。若是我一个人也就罢了,现在有了阿茵,我作为一个男人总要寻个差事谋个营生。
出辽夏的时候乌朱身上带着一些银钱,然而一路奔波下来,银钱花得差不多了。虽说容王府不会短了他们的吃喝,但是作为一个有自尊的男人,乌朱不允许自己理直气壮让别人养他。
何况他还要迎娶阿茵,想有自己的小家庭,不能总是在容王府住着。因此思来想去,乌朱觉得自己急需要找个差事干。
然而他也知道自己性子不太好,除了会术算之外,其他的也不太在行。于是他真诚道:我听说你们这边招人,我可以算东西。如果你们有需要术算的地方,可以让我上。
颜惜宁定定的看了乌朱片刻,随即他笑了:我明白了。你随我来。
平昌城中有很多需要术算人才的差事,就拿北边商贸街为例,每日街上贩卖了多少货物需要专人计算审核。颜惜宁觉得,以乌朱的能力,去做个小小的统计官员着实大材小用了。
他有个更加适合乌朱的差事,并且这份差事离家近薪酬多事情不忙也很有成就感。那就是去做官学的术算夫子。
如今的官学开设的课程几乎都是在教孩童认字,术算这一块就是空白。若是能让乌朱教育凉州的孩子们学习术算,以他的能力,必定能带出很多优秀的学生。
颜惜宁先前同乌朱接触过,乌朱虽然大部分时候不善言辞,但是一旦涉及到术算,他能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听乌朱讲题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至少以颜惜宁的感觉而言,他觉得乌朱会是个很好的数学老师。
而且乌朱这样的人不止能教孩童学术算,还能教成人学。如今的凉州除了富贵人家和官员识字外,普通百姓识文断字的不多,会术算的就更少了。
颜惜宁已经帮乌朱安排好了:官学逢五逢十休沐,每日上一两节术算课,一节课一个时辰,剩下的时间你就是自由的。如今我们凉州百废待兴,好多文官空有理论,你若是有空可以开个辅导班,我会鼓励凉州官员到你这里来补课
乌朱被颜惜宁忽悠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听明白了:我懂了,就是让我教人学术算是吗?这个容易。作为辽夏大儒,乌朱的学子遍布周边好几个国家,他有丰富的教学经验。
说干就干,颜惜宁领着乌朱直奔官学而去。此时正是孩童们上课的时间,朗朗读书声穿过院墙飘到了大街上。进官学中转了一圈后,乌朱对里面的环境万分满意:是个好地方。
小是小了些,但是满是书卷香气,是他喜欢的环境和氛围。不过还有个重要的问题:夫子的束脩高吗?
乌朱迟疑道:若是我一人也就罢了,阿茵的身份你也是知道的。我虽然不能让她过先前的日子,可也不能苦着她。
颜惜宁一听就乐了:你同我来。
青天白日之下,颜惜宁拉着乌朱两蹲在官学外的长街上。这两手里抓着土疙瘩在青石板上涂涂画画。颜惜宁分析道:在官学做夫子每月薪资有五百个铜板,一年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