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两夜,在火车上,她们坐着聊天,李艳给她讲有个男生喜欢她,另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就对她不满,便找人放学要围堵她。
“结果你知道吗?她找的人里就一个人认识我,那一个人还怕我从后门跑了,就去后门堵着,然后我就从校门口大摇大摆的走出去,还听见有人在我旁边说,诶,李艳怎么还不出来,还纳闷。哈哈,他妈笑死我了。”
李艳是离家出家想去大城市闯荡的追梦姑娘。
她与李艳在火车站道别,李艳挥着手,洋溢着笑容,“我要去过我的白领生活啦!你要和他好好的啊!”
她也向她挥手着,大声地回她,“我们都会好好的!加油啊!”
六年后,她叫南风,不叫李艳了。
天,怎么这么灰呢。
他伸出右手,遮了遮眼睛,他的左手还留着不可名状的酸痛,距离那场闹剧结束已经有五个钟头了,他以为在做梦,所以睡了。睁开眼,天就灰了。
“吃点饭吧。”许玉月坐在他身旁,吹了吹热粥,勺子递到他嘴边。
他偏了头,眸色淡然,“你和她说了什么?”
“我能说什么?”嗤笑一声,她放了碗,“林凉,当初我都没阻拦你们,现在我来多此一举干什么?是她自己提出要走的,难道我能拿刀架在她脖子上让她跟你说道别?她要是有心想陪着你,我说什么都没用知道吗?”
“她是个傻子。她根本不懂爱人。你能带给她好她就跟你过下去,过得不好了远走高飞不是正常的事儿?人都是自私的。女孩子也不可能拿青春陪你一直熬苦日子,懂吗?说到底,她就是不想等了。你自己想开点,人都这样。”她把鸡汤倒进小碗里,用勺子搅了搅。
她说,这样的日子过下去真的太难受了。
她说,回去跟着宋文安。
她说,不爱。
拳头狠狠砸在床上,用力,青筋裂出,骨节都泛起生硬的疼。
是啊…
他们住的是时常断水断电的不足几十平米的出租屋里,有糟糕的环境,有蟑螂虫子。他没有时间带她去游乐园,他不能随意带零食和酸奶给她,他关了她的小卖铺,他不能带她吃日料,让她被人欺负,让她只能在家等他。
他的无能,却一次次信口雌黄的对她说什么会好起来的…
呵…骗自己呢。
张开自己的左手,他低下头,轻轻碰了碰那根只能伸直的食指,上面还留着被人扳开的印记。
他真的没有一刻不想日子能好起来。所以选择来钱最多的外卖活,所以考证,所以一直想存钱买台好电脑自学软件代码,想留有资金开一家游戏公司,想等自己强大了再让她出来阅历。
可她说,她想工作,想开小卖铺…
而现在,他轻轻扯了扯嘴角,什么都没有了,还差点死去。
“等过几天送你出国治疗。国外有3D再造技术,还能把你手指的功能恢复到八九十,你在这里的房子我也已经退了。安心疗伤吧,别想过去了,朝前看最好。汤我给你放在这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啊。”她起了身,望了他一眼,走了。
第一天,小雪纷纷,他看得眼涩。
第二天,又是雪,他叫护士给他装一点在碗里,他想摸一摸。
第三天,他开始尝试下地,不顾护士的劝说,却一次次摔在地上,膝盖青紫得肿了。
第四天,他能走一小段路了,窗外的雪依旧没完没了。
第五天,城市下了一场最大的雪,似要把纷纷攘攘都埋藏了,把回忆也埋了,他强忍着疼痛,扶着墙,一点一点的往外走去,钻心的疼在脑髓里窜动着。
他扯着笑,笑自己都这个时候了,还要念着她,念着如果她哥哥没有接纳她,她一个人要怎么过,还想着要把她带回来,怕她饿死,冷死,无人问津。
什么温柔谦逊,呵…不想装了。
若真碰到她,他就囚禁她,剥光她,操死她,哭了最好,骂他是个疯子更好!强迫到让她绝望!让她胡言乱语!让她那么绝情的离开他!
他已经走到了大街上,单薄的病服挡不住寒风,雪一块一块的砸在头上,冷意从脚跟向上,再汇入大脑,额头反而热得像是在燃烧。
他还要走,他要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抓回来!
“砰。”
是重物砸进雪堆里的声音,沉闷的,重重的。
他还是倒了,脸埋进雪堆子里,全身乏力的他一次一次地撑起胳膊,又一次一次地摔进雪里,雪落在他脸上又被高温融化,成了水流,近眼一看,还以为他在流泪呢。
他又不会哭。
身体里,好像住满了雪。冷得他轻轻发抖,于是眼眸合上,身子被一片片雪花埋葬,压死了他的眼皮,压死了他的呼吸。
他想,或许他要死了。
也或许他已经死了。
他抖了抖手上的雪,以绝望和颓丧,重重握紧拳头。仿若抓紧了过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吊唁。
两秒后,再以无力的姿态,轻轻的,轻轻的松开了。
嗯。
宋轻轻不爱林凉。
所以苦求是场徒劳。所以直截了当地说不爱。所以不留余地的离开。
整整四天,那四天,雪由小变大了,路上阻碍也大了,但她真的没来过。
患难见真情。他想他明白了。
人最不能原谅的,莫过于被迫从真诚的热情中醒悟,明白过来那个曾令他们寄托了全部希望的人,正是他们失望的人。
她的心,真狠啊,怎么就这么狠呢。
宋轻轻
行吧,放弃吧…那就都放弃吧。
人群潮潮涌来,议论着打量地围住了他。
错过明明仅仅两个字,不知为何,背后的过去和现在却让人无比的心酸。
正跑去医院路上的宋轻轻听着不远处传来惊呼声和议论声,混杂入耳,停下脚步一看,人群已经围成一团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她抿抿嘴,暗骂自己不要看热闹,林凉哥哥还在等着她呢。
于是转了身子,不再观望,直径便往医院里跑去。
没有人。
她呆愣了几秒,立马便想他或许是回出租屋里,于是又疾跑着,想打车回印玉小区。
出了医院门,那团人群越来越多了,她只看了一眼又走了。
终于到了。
她看着眼前的门缓缓露出了笑容,两个酒窝露着,开心而愉悦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手背轻轻的放上去,再缓缓地敲着门,带着小心翼翼道歉和好的意味。
林凉哥哥,我回来了。
我们和好好不好?
她微笑着敲着门,他闭着眼被雪埋了。
她八年的等待,他八年的遗忘。
都开启了。
曾历历在目,再冰消瓦解,现荡然无存。
三三:我想起来了,还有南风的年龄,我改成26了。
快投珠珠啊!旁友!快到一千了!不投我要封笔了!(刀已挂在我脖子上,你们看着办吧!)啊!
人失望。出于茨威格',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