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醒来时,天已经亮了。这破破烂烂的船舱睡起来算不上舒服,可有正经的休息的地方已经十分不错了。
她并没有起来,头仍然有些晕。年仅十三岁的她在人生中几乎没有乘船的经历,这一次可以算是她记忆中第一次坐船。转过头观察着自己的周边,正巧看到坐在对面的床铺,翻看着书本的迪奥,她手上的书的封面标识着她的名字,「dio」。
“那是什么书?”
听到雨如的声音,迪奥才恍然从书中的世界回过神来,双目略微瞟了一眼雨如,随后又低下头去看着书本,说道:
“可以算是我的自传。”
“...什么啊,那种东西...”
也不过二十多岁的迪奥,哪里会有足够写一本自传的经历。那书厚实得比雨如的脑袋还要大,迪奥要把这东西拍到人脑袋上,恐怕也能硬生生的夺取人性命。
“很有趣的书,各方面来说都是,”迪奥合上书本,而「dio」之书很快就在雨如的面前消失无踪,“每一次看我都能明白自己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雨如支起身子,靠在床沿。
是啊,什么样的人?总之不是好人就对了,她扬起嘴角,透过船舱的窗户望着海面。
初代「dio」,可以说是「恶」的代表。肆意的欺骗,杀害,掠夺自己的恩人。他格外了解自己的「同类」,明白恶人渴望的事物,而将这样的‘统治’延伸到他的人生中。他的属下,哪怕是被世人所不齿的人渣,也从未暴露过他的重要信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唯一目的也只有自己,胜利,然后支配。
而最终,他也同罪大恶极的恶人们一样,败于讨伐他的‘勇者’的手上。
三代的「dio」,流浪于各国间,居无定所的无证医师。比起初代dio来说,缺乏了那种「魄力」,但她从不会为了任何「善意」的目的医治任何人,秉承着‘救一人,杀一人’的意志,救人完全是为了自我满足与金钱,享受来自他人的尊敬和崇拜,毫无任何歉意的贬低着他人的努力和成果,将现代医学视为「垃圾」。
她十分讽刺的死于自己研究出来的病毒——她并非无法治愈那病毒,她把病毒的解药留在遗物里,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写下遗书。
四代「dio」,自己唯一见过一面的红发旅者,他给人的感觉,就如同dio之书中记载的一样,随遇而安,随性而为,自我中心的旅行者。他游历了许多国家,‘人’对他来说只是和路边的石子一样的东西,早早的想要摆脱dio之书的束缚,开始完整的人生。对他来说,一切都是束缚,命运也好,生命也好,人也好,社会也好,他所渴求的,正是某一天在某个事件中,轰轰烈烈的死亡吧。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初代的「dio」甚至并未接触过「dio」之书,说不定这本书只是他的‘下属’对其的眷恋制作出来的东西。他们之中无论是谁都只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想做的事情努力,但在迪奥看来,所有人都不过是命运的奴隶罢了。
“在名为命运的囚笼中,两个命运的奴隶看着狭小的窗外,一个凝视着漆黑的土,一个仰望着黄金的星。”
少女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精神不佳的雨如不由得张开眼睛,看着迪奥的笑脸,微微皱起眉头。
“那是那书里写的?”
“十分不错,对吧?”
少女站起身来,她踱着稳健的步伐,往船舱外走去。
“你不会相信命运这种东西吧...”雨如无力的躺在床上。
“我只相信我自己。”
留下这句话,迪奥爬上甲板。
海风仍喧嚣,少女的紧了紧自己鬓角的辫子,看向一直掌着舵的老约克。这名老者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说不定正是前来接应雨如的「猎人部」的成员,她是这么认为的。她对于这个世界的科技并不是特别理解,雨如有什么能够瞒着她联系到英格兰本土的东西,她也不会知道。
比起巧合,她更愿意相信这样的有理有据的说法。
“怎么了?小姑娘,你那身板小心被风吹下去。”
老约克所言不假,这样的大船颠簸起来,别说是她,哪怕重一倍的货物都会翻下船。
“还有多远?”她打量着船头的远方,以她的视力也没看到海平面的另一边。
“哼,大概快了吧?一般的小船没可能跑这么远,那些家伙也不会追上来吧,”老约克冷哼一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膀,“那烟斗你就准备这么拿走了?不打算还我?”
“自己舍弃的东西,就不要想要找回来了。”
迪奥脱下贝雷帽,任由海风吹拂。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旅行’,这片刻的宁静也足以让她忘记现在仍在逃亡中。选择性的忽略了一旦被骷髅会的人追上,她将无路可逃的事实,单纯的感受着这简单的‘旅行’。
命运、理念、束缚、争斗,这一切都和她无关,她想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的人生。
腻了就放弃,不感兴趣就不去了解。将自己当做‘主角’未免太过愚蠢了,说不定那什么明国的帝王的故事比她的精彩得多。
放弃掉那些无用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随后和只懂得自我满足的恶人一样,把挡路的人都踩在脚下,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像之前那样。
这么想着,她呼出一口气。
“老头,你知道明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