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别开这样的玩笑!”白鸽生气的叫道,“太吓人了!我以为你听见了.....”
“魔鬼的喘息?”他翻着白眼,将五官拧到一起。
这句话引来了一阵轻笑。
肯尼扭过头,发现老弗林正一脸慈祥的看着他俩。印着灰暗的火光,那双垂老的眼角满是皱痕,微微上扬的嘴角边,被岁月刻上了深如鸿沟的深陷与曲折,连同她慈祥的笑一起,变得和面前的篝火一样温暖如春。
“女士,您在看什么?”他随口问了句,试图给刚刚的玩笑画上句号。
“你俩,让我想起了一些事。”老弗林笑了笑,“现在看你们,就像看着年轻时的自己。”
“您年轻的时候?”白鸽皱起眉,语中的好奇替代了刚刚的愤怒。
“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远在你出世之前。”老弗林扬起下巴,看着洞口那片不太广阔的星空,陷入了沉思。
“女士,如果您愿意话,”肯尼突然张口道,“可以说说您年轻时的故事吗?”
“我也想听,”白鸽眨了眨眼,“虽然我不想提,但还是很想问您,我的父亲是谁?”
“你的父亲?”老弗林微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又憋回肚子里。
“抱歉。”肯尼拿起一根树枝搅和了一下篝火附近,语气显得有些尴尬。
“噢,没什么,如果你们想听的话。”老弗林换了副轻松的语调,“他是个老实巴交的守林人,比我大上三四岁,有健硕的肩膀和宽阔的背肌,能轻松拉开比我个头还高的长弓。”她看着面前的篝火短暂一笑,接着说道,“我是一间酒馆老板的女儿,他经常来酒馆喝酒,可却总是孤零零一个人,也不愿参与任何话题,当大家聚在一起聊天时,他总是坐在角落静静的听,大家笑的时候,他会闷头喝酒.....”
“我的父亲,是个不善言谈的酒鬼?”白鸽躺在干草堆上,闭着眼插嘴道。
“不,孩子,他是个英雄,至少我觉得是。”老弗林抬了抬眉毛,躺到干草堆上,“在一个暴雨的夜晚,他来酒馆借宿,并要了间最便宜的客房,我称他是吝啬鬼,可当第二天太阳升起时,我却弄丢了他心爱的老伙计,一匹血统纯良的棕色老马,要知道,那可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了。事情败露后,我以为他会大发雷霆,可事实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让我请他喝了杯酒,仅此而已。”
“那他可真够善良的。”肯尼微笑着附和。
“是,他和你一样善良。”老弗林侧着脸,回以微笑,语调变得轻缓,“后来,他买了匹跛脚的骡子代步,酒馆的客人笑他是‘矮骡骑士’,我会为他出头,可他只是笑笑,从没发过怒。再后来,叛军劫掠了镇子,他成了唯一为镇子挺身而出的人.....”
声音结束时,老弗林已经睡着,肯尼轻轻站起身,走到篝火能照亮的范围之外。他来到月光洒进的那片草地,仰头看向夜空,透过枝叶缝隙,此刻的月儿有四分之三圆,跟柑橘一般橙黄,那几只黑毛乌鸦已经歇了嗓,栖息在某根枝丫上。
他转过身子,回到篝火旁。睡梦中的白鸽,鼻息沉稳、轻巧而均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