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觉得背后又被人推了一把,那双手该是戴着某种皮革手套,冰冷而柔软,他猜想押解他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胖狱卒,因为那家伙一路上总在喋喋不休,似乎从没停过。而当踏入那扇门后,耳边的声音被争吵所取代,并随着推搡的前行越来越大,年轻的声音用着带有乌尔口音的通用语,另一个苍老的则是满口鸟语。
忽然,一丝光撞进视野。
短暂的迷失后,景物如水波倒映般逐渐清晰,最终变成现实的场景:一间还算大,但装修不太奢华的大殿,两个站在高台座位边争吵的男人,年轻的那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光景,身着黑色羊绒衣,羊绒裤,脚蹬翻毛皮高脚靴,胸口别着一枚鲜红的火焰纹章,他正手指身前的老人,口沫飞溅,字里行间满是污言秽语,而年老的那个则是一身白袍,白胡子一直拖到胸口,另一枚火焰纹章在白袍若影若现。
“.....父亲在这,你敢这般辱我?!”年轻人的声音突然转为凶狠的咆哮,“火焰军团整整一万人,全被你派出去找那个小杂种!城民不重要?领土不重要?乌尔的主城不重要?!快叫纳穆神把你带走吧,该死的老东西!”他吼完转身坐到整间大殿唯一一张椅子上,怒目直视着台阶下的迈克。
“容我提醒你,凯恩·艾琳爵士,”身着白袍的老人突然换成了通用语,而且发音极其标准,“你不过是一个受封的骑士,何来胆子坐这把椅子?”他向后退去两步,转身面向台下众臣,“诸位,好好瞧瞧!在我们伟大的纳姆领主奄奄一息时,他唯一的好儿子已经坐上权位,就好像全城的医师都得了绝症,没人再治得好他父亲一般!更何况,他根本就没资格坐这把椅子,火焰纹章作证!!”
“伊蒙祭祀说的没错!你没资格坐那把椅子!”说话的是一个约莫四十岁的秃头,他的发音像只大鳄鱼在嘶声怪叫,把站在迈克身边的老神仆哈尔温吓了一跳,连带上他身旁那两个小神仆一起。
“乌尔城的规矩该改改了,腐朽的顽固派们!”年轻人正了正身子,双手伏在木头雕刻的两团火焰上,“整整一千年了,每任火焰祭祀都盲目选择一人来坐这把椅子,敢问诸位,那些人懂得如何治理乌尔吗?”
“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子,你父亲也是如此!”身着白袍的老人再度发声,“倘若不是当年威斯曼祭祀选中他,你不过也就是个侯爵之子!”
“是啊,老东西。”年轻人笑了笑,满眼尽是不屑,“不过我父亲好歹是个侯爵,他曾为乌尔守卫北境长达十年,所以威斯曼祭祀选中了他!”他忽然站起身,朝老人走去,“再瞧瞧你,你都干了些什么?一个跳蚤窟里蹦出的野种,也能坐上这领主之位?”他用红色的眸子瞪着老人,“就因为他脖子后面长了块胎记?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野种,更容易操控?!”
“混账!站在你面前的是乌尔城火焰祭祀!!”老人突然暴怒道。
“一个黄土没到脖子,还与女神仆厮混,买通地牢狱卒,放出辛苦抓来的犯人,派出整个火焰军团,就为寻找一个杂种,还妄图用他操控乌尔城的败类!”
“你的礼仪都被野心给吞了,凯恩·艾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