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望着那一块红布,怔怔出神。
陆三川笑着解释道:“这是我方才进去取蜡烛时,从惟帘上割下来的。青儿,这些日子以来,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想,若是再不给你什么名分,你怕是要跑啦!”
苏青已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顿时有了精神,咬着嘴唇,期待地望向陆三川。
陆三川眼神柔情似水,双手捧着那一块红布,抬起,轻轻盖在苏青头顶,“青儿,我们二人皆是无父无母,便对拜三次,代替天地与高堂。”
红盖头之内,苏青又喜又羞,轻轻“嗯”了一声。
陆三川便高声喊道:“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陆三川每一次都拜得很低,身躯几乎与地面平行。他知晓这一路走来,苏青付出了太多,哪怕苏青看不见,他也要以此,来表示对苏青的感激。
红盖头之下,苏青正自微微啜泣。是喜极而泣。虽说二人相识不过短短一年,但这一年,便足以令她觉得,陆三川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虽然这个男人有些优柔寡断。正是因为他心善,才会常常陷入抉择的两难之中。
有些人,手牵手肩并肩,同床共枕,一起走了十余年,感情依旧不咸不淡,在彼此心中,从未有过一席之地。
但有些人,可能仅仅是随意一瞥,便生出耀眼火花,燃烧数十载乃至几十载而不尽。譬如陆本炽与柳含烟。
烛火已熄,床榻之上,一对新人正自缠绵。
苏青厌恶男人,但对于陆三川,她愿意倾尽所有,门户大开,迎接生命之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撕裂之痛令她难以忍受,却自喉间发出幸福的呻吟。
陆三川如同老牛,耕种着属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勤勤恳恳,通宵达旦,直到东边泛起鱼肚白。
醒来之后,陆三川只觉腰酸背痛,躺在床上,不得不弓起腰,以此减轻痛楚。躺在他身旁的苏青也好受不到哪里去,两条腿分开横在床上。
二人四目相对,忽得便笑了。
陆三川含情脉脉,望着自己的妻子,目光比春水更长。
苏青则是欲语还羞,踌躇良久,索性整个人扑入陆三川怀中。
在床上回味过昨夜滋味,陆三川决定先带着苏青撤出山庄,寻一处僻静之地,钻研陆本炽留下来的心法,“青儿,待我学成游龙吟刀,使之威震天下不负父亲希望之后,便与你一起归隐,过那男耕女织的清淡生活。”
苏青心底,希望自今日起便能享受二人世界,与世无争,但既然陆三川已说,她自然不会反对,红着脸点了点头。